“皇上他怕是不行了”骆思雁呼哧呼哧地喘气。
“你别着急,慢慢说”骆听寒走到桌前为思雁倒了杯水。
思雁喝了口水,缓了缓,才道“他说要见公主最后一面。”
骆听寒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这十五天,骆少云应该在好好修养,怎么会病情加重呢?
最后一面?骆少云的最后一面,不该见的是太后或是他的宠妃和皇子,怎么会见她这个对手呢?
如今丹阳营已经作为大内禁军的独立部门,由她直接控制。大内禁军的两名主将林章和段田也是支持她的。
骆少云彼时一接手政务,便会发现自己手下竟无一可用之人。孤零零的白棋身边,围满了属于骆听寒的黑棋。
但骆少云今日就要见她,难道还有他什么底牌?
“我马上去。”骆听寒完全忘了思雁还有第二件事没说,拔脚便往骆少云寝宫赶去。
骆少云寝宫的药味已经没了,宫人又搬来了香炉,点起骆少云曾经喜欢的熏香。
香雾袅袅,晌午的阳光穿过月白色纱纱窗,落在室内,打出方形的光斑。
骆听寒刚踏入殿中时,本来急促的脚步忽然顿住,眼前的一切,不论是香雾还是光斑,都似曾相识。
这场景与一年前骆听寒要和亲时,来求骆少云时一模一样。
只不过,如今坐在案后的骆少云不在了。
一阵咳嗽声传来,伴随着书卷掉落的声音。
骆听寒忙走入殿内,便看到骆少云歪倒在床上,手上的书卷从床上一直散落到地上。
见她走进来,骆少云还是坐起身,勉强笑了笑。
“姐姐。”
“别这么叫我。”骆听寒冷冷道,我早就不是你的姐姐了。
她方才看到骆少云手中散落的书卷,对他病情加重的缘由瞬时了然。
骆听寒问“苏布每日都会遣人送折子给你?”
骆少云点点头,现在说话对他来说,都是极其费力的事,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苏布每日会把皇姐颁布的政令事无巨细地呈给我。”
骆听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真是不知道苏布是想让他主子好,还是恨透了他的主子。
骆少云本身身体就虚弱,切勿劳心。最不该出现的情绪便是焦虑。
苏布却一味地将骆听寒的处事呈给他,一是想督促骆少云好好学学,二则是想催促骆少云快些将养身体,收回大权。
若是换个心大的庸才,倒受得住他这么刺激,左不过扔了这些折子。
可偏偏骆少云是个要强的笨蛋。
这些折子只会对他的身体起负面作用,令他日夜难眠。苏布这种做法何尝不是一种揠苗助长,现在好了,骆少云彻底被他激励垮了。
“皇姐,你好厉害。只用了十五天,便将大燕朝野治的服服帖帖,怪不得当初父皇要对我说……咳咳咳”骆少云愈发用力地咳嗽起来,仿佛大声咳嗽是一种难得的快感,仿佛用力咳嗽,便会忘却自己不如人的烦恼和不甘。
直到一杯水递至眼前。骆少云才停了咳嗽声,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水。
“这里的宫人去哪了?”骆听寒问,“怎么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我让他们都出去了。”骆少云苦笑“难道皇姐现在连和我独处都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