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荷是要报考北大的,距离高考还有39天,这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让潇荷分心,绝不!
凡一切接近女儿的异性都应该“狗头铡伺候”,妈妈一脚踢开了“球球”——家里养的小狗,公的。
不能给女儿穿红礼服!
红的太招眼,到时候会有一百个男生盯着潇荷礼服外裸露的皮肤,不行!
得把这小丫头的想法抹掉,不能让她有任何学习以外的念头!
妈妈又打开网页,到处去挑选素气的礼服。
有一件颜色像极了用了两年的旧抹布,先放进购物车里备用;这些衣服都太暴露了!
一个小女孩可不能穿成这副德行——妈妈恨不能买一辆坦克给潇荷开着。
试着搜索有没有金属的礼服,结果搜出两套纯手工制作的中世纪骑兵盔甲。
她并不反对让女儿穿这个,甚至希望连盾牌一起带上,只要潇荷回头不找她拼命就行。
还是要购物车里的吧,可是——这件的颜色实在太像裹尸布!
妈妈把网页关上,坐在沙发里叹气。
这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女儿出生以前,她的人生一片暗淡。
没有正式工作,30岁才结婚,嫁给一个混蛋。
那混蛋像捡垃圾一样把她捡回家,而后又十分潇洒地去找别的女人。
她想过自杀,安眠药都已经买回来,她想起女儿——那时候潇荷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安安静静地嘬自己的大拇指。
她要活着。
直到女儿出生,她的生命突然有了意义,她说不出什么意义,但是活着不再只是为了等死!
潇荷的一举一动都牵动妈妈的神经。
小到潇荷刚学走路的时候先迈左脚还是右脚,晚饭吃瘦肉饺子还是瘦肉丸子;大到上哪所学校,该学文科还是理科……真是够了,要把一个孩子养大比上帝创造世界还难——上帝只干了6天就喊累,妈妈已经干了20年!
现在,无数饿狼野犬盯着她的这块心头肉。
伟大的妈妈,单枪匹马的常山赵子龙,如今疲惫不堪。
她抓起手机打开“一班家长交流群”,想要去吐槽让学生穿礼服的想法,可是首先看到的是班主任发的通知:
“经教育局领导研究决定,为纪念‘五四运动’一百周年,响应国家关注青年成长的号召,今年的毕业典礼将举办一场舞会。男生统一穿正装,女生穿礼服参加。”
舞会!这个差一点儿把妈妈气死过去的词,潇荷是第二天才从同学那儿听说的。可是她不会跳舞。她想找人去学,又不好意思开口。
云婷会跳舞,全班人都知道。
但潇荷不愿意去求她。
云婷跟白茗洲走的很近,尽管潇荷心中不承认他们俩是“一对儿”,但他们的确就像一副手套的左右两只那么般配。
云婷身材高挑,长腿蜂腰,即便是万恶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也婀娜多姿(那东西潇荷穿上就好像站到一口水缸里)。
云婷走到哪里都是男生眼中的尤物,是全校最……性感?
不,这个词说不出口,在心里想想也觉得不舒服;但——还是用这个词吧,没有别的词更适合形容云婷。
潇荷不服气,嘴唇微微向上翘着点儿,代表她现在很不开心。
潇荷的个子只比云婷稍矮一点儿,身材也只瘦一点儿,正是这“一点儿”让白茗洲的眼光从潇荷的肩头飘过去,掠过她的鬓发落到云婷身上。
潇荷发着狠做数学题,拿立体几何撒气,一节自习课做完两套卷子,小雪——潇荷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班上的女体育委员——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有多恨数学老师?”
潇荷挑衅似的回头朝云婷看一眼。
她胜利了——比成绩,潇荷能吓死云婷。
然而相比于成绩,男生们(包括白茗洲!)更在意谁的腿更长。
比腿吗?
云婷能把马都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