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好奇心呢。尤其对方还是身居高位私生活干净神秘得叫人心痒的类型。安非约尔知道这些,但就是知道才会烦。里别又问了一遍:“陛下,现在星网上热度太高,需要出动网监吗?”热度高,完全制止难,但若只是遏制也不是做不到。安非约尔垂眼看着地面。接着,一旁忽然响起门锁的声音:“安非?”安非约尔回头:“怎么那么早?”“醒来就起了。”时倦望向一旁的投影,没走出房间门,“打扰到你了?”里别没见过时倦,托过去就是专门跟人打交道的缘故,陡然看见自家陛下房间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还是星网上照片的另一个主角,他的面部表情还能维持,至少没崩:“先生,早上好。”安非约尔道:“没打扰,在说昨晚我们被拍的事情。”时倦听着这话:“被拍?”“就在楼下。”安非约尔拉着他进了会客厅,“照片已经上了星网头条,我在想要不要把它撤了。”时倦刚醒睡意还没消,本来想顺口应一句“那就撤”,余光瞥见一旁里别的眼神,忽然想起来:要是对方真的想撤,那就不会拿这件注定要被压下去的事打扰他了。他长睫垂下,问道:“会影响吗?”安非约尔:“除了可能会在娱乐版面霸占一段时间,估计不会有政事上的人关心。”时倦“嗯”了一声:“那它在网上挂着有什么关系?”安非约尔愣了下,意识到对方的意思:“那要是有记者问起来……”“是什么就说什么。”时倦道,“有什么问题?”原神星。“神使大人,请问大人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深也作为神星唯一的神使,自然而然在原神离开后成了众神徒们的暂时性领头人。他做完一天的祷告,穿过神殿的长廊,便遇到前来询问的信徒:“大人他很忙。”神徒道:“当初在联邦飞船上大人不是出现过吗?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会不会被那群联邦人囚住了?”深也声音温和:“大人若是不想,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人能困住他?”神徒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大人就是最强大的!”“那就是了。”深也经过他身边,偏着头笑道,“大人若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不回来也有他的道理,这不是我们有资格管的,懂吗?”神徒下意识道:“明白。”深也拉了拉长袍,来到两座大殿中央的花园里,忽然看见什么,脚步一顿。最中央最肥沃的那块土壤里种着朵花,花瓣白色打底,上头丝丝缕缕的红色如墨般自中央蔓延。很多很多年前,安非约尔还住在原神殿的时候一次外出带回了那株名唤“抓破美人脸”的山茶,花株自茎折断,以半死不活的模样被扔进花盆里,最后却开得比这满院子的花还热烈。他走后,时倦因为常年在外没法照看,便由橘猫将它从花盆移栽到了土地上。再然后就是时倦撕了空间,烧了神体,回来后被深也发现端倪。他每天被一个人一只猫就着神体的问题纠缠得受不了,最后干脆地离开原神殿。他走过南方的莫加干沙漠,走过北方的索尔冰川,走过上万英尺高的高空柯桥,走过神星万水千山,却早已不记得这里还有过这么一株他曾经垂眸看过的花。亦如他毫无留恋抛却的神星。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深也都没能想明白,为何对方能做到那么绝情。比如这株山茶,比如这偌大的原神星,只要离了他的眼,哪怕曾经再喜欢,再如何搭上性命去守护,他都能抽身抽得一干二净。唯一不曾放弃过的……好像只有那个人类。花期已至尾声,它像是要燃尽自己最后的生机,绽放得比世界更热烈。深也盯着它看了许久,最终垂下眼,独自走进了殿堂。天道正盯着下方的天镜。看门的小娃娃站在一旁,头顶着果盘,默默地道:“主,您的杯子快倒了。”天道把手里的酒樽放回石台,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狠狠咬下去。小娃娃道:“主,您已经窥伺了神君大人半个时辰了。”天道啃苹果的表情仿佛在啃什么人的脑袋:“你懂个屁,这叫窥伺吗?我是看看他擅离职守究竟在干些什么!”小娃娃心道你自己整天变态一样盯着人家不干正事不也是在擅离职守么,嘴上却说:“那您看见神君大人做什么了?”天道正要说话,却见眼前连通人间的天镜蓦然晃了晃,“咔嚓”一声裂开了:“……”小娃娃瞅了一眼:“主,总用天镜窥伺别人不合规矩,现在天镜好像被规则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