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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章满盘皆输(第3页)

秦得广运了一回气,觉得已无大碍,便自站起,走到凌君毅面前,神色恭敬,拱拱手道:“幸蒙总座赐救,秦某感激不尽。”凌君毅回头道:“秦兄运气完毕,那就不碍事了,来,还是坐下来喝酒。”秦得广道:“总座怎不点了秦某穴道?”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秦兄自问逃得了么?”秦得广赧然道:“在总座面前,秦某确实无法逃走。”凌君毅道:“秦兄好说,那就请坐下来喝酒。”秦得广果然依言坐下。

凌君毅亲自替他倒了碗酒,含笑道:“兄弟敬秦兄一碗,喝酒的时候,咱们还是朋友。”秦得广举起酒碗,说道:“该是兄弟敬总座的。”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抓起一片酱肉塞入口中,一面抬目说道:“总座方才曾说,有话要问兄弟,不知总座要问什么?”他自己先开口了!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兄弟原想问问黑龙会的情形,如果秦兄不方便,那就算了。”秦得广朝许廷臣望了一眼,慨然说:“敝会禁律,泄密者死,但秦某这条命是总座救的,总座要问什么,秦某知无不言。”许廷臣道:“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宋德生就坐在他旁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秦得广又喝了口酒,朝许廷臣大笑道:“咱们已经落到百花帮的手里,还想回去么?”许廷臣没有作声。

凌君毅道:“兄弟并无刺探黑龙会太多机密的意思,只是兄弟有两个朋友落在黑龙会手里,因此只想知道黑龙会的大概情形,譬如黑龙会在何处?首领是准?他们囚人的地方在哪里?秦兄能见告么?”原来他请秦得广喝酒,又替他疗伤,目的就在于此。

秦得广道:“黑龙会有内堂、外堂之分,兄弟属于黄龙堂名下,只是外堂执事,职司对外,黑龙会内部情形,知道得有限。”凌君毅道:“黑龙会在哪里?你总知道吧?”秦得广道:“兄弟只知道咱们黄龙堂设昆嵛后麓黄龙岩。”“昆嵛后麓?”凌君毅道:“你说的是山东昆嵛山?”秦得广应了声“是”

凌君毅道:“那么你们首领是谁呢?”秦得广道:“说来总座也许不信,兄弟虽然入会三年,但只见过会主一次,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凌君毅道:“他没有姓名?”秦得广道:“大家只称他会主,不知他姓甚名谁。”公孙相冷笑道:“总座,入会三年,连会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话你相信么?”秦得广道:“事实如此,兄弟何须说谎?你公孙相担任百花帮护花使者,也一年多了,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谁么?”凌君毅道:“秦兄不是见过他一次么?”秦得广道:“不错,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脸、黑须、身穿黑袍的伟岸老人,但兄弟觉得那不是他的本来面貌。”凌君毅道:“秦兄属黄龙堂,算是外堂,那么内堂呢?”秦得广道:“飞龙、黄龙,都属外堂,只有青龙堂是内堂。”凌君毅道:“内堂和外堂,不知有何区别?”秦得广道:“青龙堂执掌会中机密,手下都是女子,称为内堂,是三堂中最具权力的一堂。飞龙、黄龙二堂,专门对外。飞龙堂也称护法堂,都是一流高手,平日没有一定任务,也很少行动,只有黄龙堂派在外面的人,遇上困难,才由飞龙堂派人增援。”凌君毅道:“飞龙堂设在哪里?”秦得广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但咱们黄龙堂弟兄,若有什么危难,只要发出求援信号,不论远近,都会有飞龙堂的人赶来,因此没有人知道飞龙堂究竟设有哪里。”凌君毅道:“黑龙会果然神秘得很。”接着问道:“那么黄龙堂呢?”秦得广道:“黄龙堂职司对外,堂下都是男的,江湖黑白两道中人,只要有人引进,均可入会。”凌君毅突然问道:“钱月娥那是青龙堂的人了?”秦得广道:“不错,她是水堂主派出来的,咱们都得听命于她。”凌君毅心中暗道:“无怪钱月娥要玫瑰传出消息,就嚼舌自尽,原来她怕泄漏了会中机密。”一面沉吟道:“如此说,秦兄也不知道囚人之处了?”秦得广道:“那要看总座两位令友是被什么堂擒去的了。如是黄龙堂擒去的,当然囚禁在黄龙岩;但若是青龙、飞龙两堂擒去的,兄弟那就不知道了。”他说到这里,接着又道:“兄弟未被派到百花帮来之前,曾在黄龙岩耽过一段时间,有时水堂主派人前来传达会主命令,只要看他们来去从容,相距应该不会太远,兄弟也曾暗暗留心,但黄龙岩数十里方圆,就没有青龙堂的影子。”凌君毅心中暗忖道:“假冒桅子的小姑娘,她曾说是水堂主的侍女,自然知道青龙堂的地方了。”举碗喝了口酒,问道:“秦兄在黄龙堂是什么身份?”秦得广道:“黄龙堂除了堂主,只有巡主和剑士两级,兄弟是巡主身份。”凌君毅道:“不知你们自己人之间,有何记号?”秦得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忽然洪笑一声,放下酒碗,伸手从发髻中取出一颗东西,手掌一摊,说道:“今晚冲着总座,兄弟全抖出来了。咱们的记号就是以此为凭。”他掌心赫然是一颗红豆大的珍珠,穿着黄色丝络。

凌君毅目光何等犀利,这一注视,就清晰看到珍珠中间,有一个比蝇头还细的“令”字!口中不觉“啊”了一声:“珍珠令!”秦得广道:“原来总座已经知道了。”凌君毅道:“兄弟身上也有一颗,请秦兄瞧瞧。”说罢,果然也从怀中摸出一颗珍珠,托在掌心。

秦得广目光凝注,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黑龙会对外示警的记号,原来总座早就在查访黑龙会了。”凌君毅道:“同是“珍珠令”不知有何不同?”秦得广道:“咱们会中,堂主以上,才有资格佩戴珍珠令,堂主佩的比黄豆略大,像总座这颗,就有拇指大小,那该是堂主佩戴之物。而且丝络颜色也不一样,青龙堂是青线,飞龙堂是红线,咱们黄龙堂是黄线,只有令主用的是金线。总座这颗,穿的是金线,乃是对外代表本会的信物。因为会中佩带的都是真正明珠,只有对外的信物,乃是假珠,一眼就可分辨得出来。”凌君毅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区别。”秦得广道:“那可还有呢,咱们外堂的人,珍珠上刻的“令”是单线,内堂的人珍珠上那个“令”字,就用双钩刻的了。”凌君毅心中忽然一动,暗想:“自己家传骊龙珠上,那个“令”字,也是双钩刻成,莫非黑龙会也和自己有关?”他想到自己家传的“飞龙三剑”成为百花帮的“镇帮三剑”如今家传的骊龙珠,又和黑龙帮内堂的“珍珠令”相似。如说巧合,这两件事,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围?他一时之间,但觉思潮起伏,心头充满了重重疑云,一手举起酒碗,把一大碗酒,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

公孙相看他已有几分醉意,忙道:“宋兄、张兄、徐兄,咱们陪总座乾一杯。”说话之时,暗暗朝三人使了个眼色。这意思就是说,凌君毅已经不能再喝了,酒壶中存酒不多,大家分一碗,把它喝完了就好。宋德生、张南强自然听得出公孙相的口气,大家同声应好,许守成拿起酒壶,替三人斟满了酒,自己也倒了一碗。

秦得广道:“徐兄,剩下是兄弟的了。”伸手接过酒壶,往嘴中就灌,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诸位是怕兄弟喝醉了?”话声方出,秦得广突然“啊”了一声,身子往后倒卧下去。事出意外,使场中围坐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凌君毅动作快速,一下纵身跃起,俯下身去,左手扶起秦得广身子,右手已经按在他“命门穴”上,口中急急问道:“秦兄怎么了?”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也同时起身,公孙相向三人低低说了两句。宋德生等人连连点头,各自分散,暗暗戒备。

就在此时,突听凌君毅侧脸喝道:“林内何人?”“老夫。”随着话声,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头盘小辫的瘦高老者。这老者身穿蓝布褂,紮脚裤,左手拿一根尺许长的竹烟管,生成一张瘦削的死灰脸,黑夜之中,连他一双眼珠,都是死灰色的,闪烁有光。

秦得广经凌君毅助他一口真气,从“命门”度入,适时睁开眼来,目光直视,瞧到灰脸老者,口齿启动,嘶声道:“飞龙龙”他这三个字,似是用了极大力气说出来的,但说到后来声音愈来愈弱,缓缓闭上眼睛,嘴角间也跟着流出黑血。显系中了某种细小暗器,毒发而死。

凌君毅收回右手,直起身来,目注灰脸老者,问道:“阁下是黑龙会飞龙堂来的了?”灰脸老者道:“老夫倒知道朋友就是百花帮新任总护法使者,对不?”凌君毅道:“不错,在下正是凌君毅,阁下也报个万儿。”灰脸老者道:“老夫饶三村。”凌君毅并不知道金铰剪饶三村就是飞龙堂堂主,问道:“阁下来此有何图谋?”饶三村摸着他一把灰白的山羊胡子,芜尔笑道:“老夫的任务有三,乃是:诛杀叛徒,营救本会弟兄。”凌君毅道:“你只说了两项。”饶三村道:“不错,还有一件事,是请凌总护花使者屈驾随老夫一行。”凌君毅道:“阁下要在下随你去哪里?”饶三村道:“当然是敝会了,若非为了来请凌老弟,屈驾一行,又何须老夫亲来。”口气十分托大。

凌君毅目光凝注,说道:“听阁下口气,莫非是飞龙堂的堂主?”饶三村道:“老弟说对了,老夫正是飞龙堂主,凌老弟答应随老夫走了?”公孙相大笑道:“总座不必考虑了,生擒了一名堂主,其余的人,自然格杀勿论。”宋德生接口道:“对,总座擒下这位饶堂主,这其余的,都交给属下了。”说话之间,但听一阵锵锵剑鸣,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成四人,各自掣出了长剑。

饶三村只是微微一晒,道:“老夫统率的十二星宿,如果有这般容易打发,那就不成其为飞龙堂了。凌老弟要是不信,你不妨要他们上去一个人试试。”公孙相没待凌君毅开口,抢着道:“总座,属下去会会他们。”饶三村深沉一笑,举手向空一招。这大概是他们的暗号,本来站在数丈开外的十二幢黑影,举步朝草坪四周走了过来。这回大家都可看清楚了,这十二个人,方才何以只是黑幢幢看不清面目?原来他们头蒙黑布,穿着一身紧身黑色劲装,布料好像极厚,全身上下一片黑色,只露出一对熠熠发光的眼睛。凌君毅看他们装束诡异,心头暗暗忖道:“这十二星宿,这般打扮,自然不会是装神扮鬼,唬唬人的,那么他们莫非练的是什么邪门怪异功夫不成7”心中转念,回头朝公孙相道:“你要多加小心。”公孙相道:“属下省得一手仗剑,奔了过去,喝道:“你们哪一位站出来比划比划?”饶三村冷冷说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仰手朝右首一人指了指。那黑衣人向前一掠,迎着公孙相扑来。此人身法奇快,一言不发,双手如钩,扑攫而至。

公孙相练的是“天狼剑法”“狼形步”上身一扑,便已到了黑衣人侧面,口中低喝一声:“看剑!”寒光一闪,剑尖已经刺到黑衣人肋下。

黑衣人不避不让,猛地回过身来,右手五指箕张,朝公孙相执剑手腕抓来。公孙相出手何等迅速,但听“砰”的一声,剑尖已经刺中黑衣人的右肋,但却如点在坚石之上!不知黑衣人一身衣服,究是何物制成,居然不受刀剑,公孙相手中一柄百炼精钢的长剑,竟然刺不动它分毫。公孙相心头方自一惊,但见黑衣人扭身之间,五指勾屈,己朝自己手腕抓来,目光一注之间,但见对方五个指甲乌黑有光,分别淬过奇毒。公孙相又惊又怒,双肩一侧,身形斜窜而出,一下闪到黑衣人身后,刷的一剑,疾刺过去。

那黑衣人身上虽然穿着坚厚的黑衣,但行动却十分灵活,身形随着公孙相急速转了过来,挥手一掌,劈击而出。这一掌,居然劲风讽然,势道极强,而且掌风之中,隐隐挟着一股奇腥之气。公孙相师傅老狼神,原是旁门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平日对徒弟定然把天下武林各种旁门怪异武功,述说十分详尽。公孙相鼻中闻到对方发出的掌风,带着一股奇腥,心头不禁一动,暗道:“看来他们练的是“五毒掌”了。”一时不敢硬接,身形前仆,一下从左窜出,挥手一剑,往后刺出。

那黑衣人两次扑空,口中低啸一声,双手挥舞,跟着欺来,扑击之势,更是迅捷无伦。公孙相仗着“天狼身法”忽东忽西的闪动,才算和黑衣人打成平手,实则已是攻少避多。因为黑衣人身上穿的一身坚厚黑衣,不受刀剑,就算你刺上了也是白刺。两人缠斗了**招,凌君毅一双炯炯目光,一直盯注着黑衣人,自然看得十分清楚,双眉微拢,沉声喝道:“公孙兄回来。”公孙相听到喝声,立刻长剑护胸,往后跃退。那黑衣人并末追击,便自收手。

公孙相退到凌君毅身边,低声说道:“总座,他们身上穿的衣衫,刀剑不入。”凌君毅点头道:“兄弟看到了。”公孙相又道:“还有,他们不使兵刃,但十指都淬过剧毒,劈出的掌风,带有一股腥气,极似“五毒掌”一类毒功,不可硬接。”凌君毅道:“兄弟知道,他们若无特殊技能,姓饶的口气也不会如此托大了。”口气一顿,朝四人说道:“你们站在原地别动,兄弟去试他一试。”随着话声,缓步朝前行去。他武功高强,若是他都无法能胜得十二星宿的话,今晚的局面,就不堪设想了。

公孙相突然低声说道:“总座要多加小心。”凌君毅微微顿首,缓步走到饶三村前面,相距一丈,方始停步,道:“饶堂主贵属,果然厉害。”饶三村眨动灰眼,阴笑道:“凌老弟那是答应随老夫同去了?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凌老弟不失为俊杰人物。”凌君毅脸上不见一丝笑容,沉声道:“阁下要在下随你同去不难,凌某倒想先和你决一胜负,饶堂主不会推辞吧?”饶三村死灰眼中神光一闪,徐徐说道:“老夫奉会主之命,原是敦请凌老弟来的,咱们自以不伤和气最好,何况就今宵情势而论,老夫已经掌握了必胜之机,再要以命相搏,岂不是有些不智了么?”凌君毅双目寒光陡射,朗笑一声,道:“凌某说出要和你动手,你想不动手,只怕也不成了。”他打定主意,擒贼擒王,喝声甫出,右手一拾,呛的一声,长剑出鞘,倚天剑青芒吞吐,朝饶三村一指,喝道:“饶堂主请亮兵刃。”这剑尖一指,距离饶三村身前不过数尺光景,一股森寒剑气,直逼胸臆。

饶三村外号“金铰剪”他练的就是“金铰剪”神功,两个指头,犹如钢剪一般,就算你百炼精钢长剑,只要轻轻一夹,就可把你夹断,因此他身边从未携带兵刃。但这回他看到凌君毅掣出来的长剑,不但形式奇古,而且剑锋森寒遏人,显然不是寻常宝剑。他虽然练成“金铰剪”神功,但遇上这样一柄神物利器,却也不敢轻樱锋镐,口中低啸一声,上身倏地往后一仰,飞纵出去二丈来远。凌君毅没想到他会不战而退,口中朗笑道:“饶堂主可是不敢和在下动手么?”话声未落,突觉身后风声有异!

同时也听到公孙相喝道:“总座小心身后!”其实不用公孙相出声,凌君毅左手扬处,迅若电光火石,拍出一掌,人也倏地转过身来。原来饶三村方才那一声低啸,自是指挥“十二星宿”的暗号,啸声甫出,就有两团黑影,疾如鹰隼,一左一右,朝凌君毅身后扑攫而来。

凌君毅是反手如来的传人,听风辨位,反手发掌,是他师门的绝艺,这一掌是他尚未转身之际,向左首欺来的黑衣人拍去。那黑衣人堪堪扑到,五指如钩,正待朝凌君毅左肩抓落,突觉一团强猛劲气,当胸撞到,哪里还有他闪避的机会?但听“砰”然一声。一掌击中此人前胸。这一掌,凌君毅差不多用了六成力道。直把那黑衣人震的向后连退了三步。

凌君毅拍出一掌,候地转过身去。欺到右首的黑衣人目光炯炯,乌黑五指,有如钢钩一般,距离自己右肩已不过五寸,来势凶猛,心头不禁为之一凛!急切之间,急忙右肩一沉,手中长剑疾削而出,同时身形一侧,横闪出去。双方动作,均极快速,两人擦身而过,错开一丈来远!寒芒闪处,那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鲜血喷洒,抓向凌君毅肩头的五根勾曲手指已被剑锋削断,血流如注。

饶三村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凌君毅出手会有如此快法,连一向认为可以纵横江湖、所向无敌的“十二星宿”转眼之间,几乎栽了两个。此人不除,日后必为黑龙会心腹大患。但他在临行之际,会主又一再交代,此人非生擒不可!他心念闪电一动,又暇口发出两声低啸。低啸乍起,又有四团黑影,箭一般向场中飞扑而入。凌君毅一招之间,一掌震退了一个黑衣人,一剑削断另一个黑衣人五指,精神不觉陡然一振!他们纵然穿着特制衣衫,刀剑不入,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原是一瞬间事,那被凌君毅一掌震退的黑衣人,一退即上,双手箕张,纵身飞扑而至。被剑锋削断五指的黑衣人,更是凶性突发,双目通红,不顾右手鲜血仍然不停地流出,厉啸一声,左手五指如钩,迎着凌君毅当胸抓来。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动,来势凶猛己极,凌君毅却也不敢大意,右手一指,但听“嗤”的一声,从他中指飞射出一股劲急的水箭,直向左首黑衣人双眼射去。倚天剑交到左手,同时身随剑走,使了一记“横扫**”剑光如匹练横飞,朝另一个黑衣人扫去。

这一剑横扫,使的正是时候,饶三村发出两声短促的低啸,四个黑衣人从四个不同方向飞扑过来。他们平常纵然不畏刀剑,但凌君毅这柄倚天剑,乃是太上所赐,本身已是斩金截铁的利器。此时经凌君毅使来,更是剑风激荡,寒芒耀目,威势极强!扑来的四人,眼看剑光奇亮,寒气直砭肌肤,也不禁为之一怔,急急往后跃退。那个被削断五指的黑衣人,吃过苦头,自然识得厉害,纵身横闪而出。

那凌君毅从中指射出的一道水箭原来是他方才喝下去的酒,强敌当前,自然有不得几分的酒意,才用内功逼出。在他原是无意之举,只因对方黑衣人急扑过来,正好用酒箭唬他一唬,哪知这一下,却是射中了对方。黑衣人全身都包在力剑不入的特殊衣着之中,只有这双眼睛留着两个眼孔,是他们唯一弱点。他扑来之势,何等凶猛?凌君毅迎着他射出酒箭,又是用内力逼出,势道同样极强。一来一去,快速何殊电光,等到他发现凌君毅手中射出一股水箭,再待后退,已是不及。酒箭经凌君毅内功遏发,射中的又是人身最弱的眼睛,但觉一阵剧痛,双手蒙着眼睛,哇哇乱叫,自然没有来得及后退。

凌君毅一剑扫出,逼退了五个黑衣人,眼看被自己酒箭射中眼睛的黑衣人,末受大伤,立即身形一晃,欺到他身前,右手五指直竖,掌心向外,向前推出。这一掌名为“牟尼印”乃是佛门降魔法藏,威力之强,岂同小可?那黑衣人身上虽有刀剑不入的衣衫,遇上这等佛门降魔绝学,也是经受不起,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应掌飞起,摔出去数丈来远,当场气绝。

那扑入战场的四个黑衣人,虽被凌君毅一剑逼退,但他们都是久经训练,人性已泯,满腔都是凶残暴戾之气,—个个口发厉啸,挥舞双臂纵身扑起。那被削断五指的一个,独臂箕张,更是啸声如狼,抢先朝凌君毅身后抓来。这是同时发难,但见五团黑影,如星丸跳跃,行动有如鬼魅,集中凌君毅一个目标攻击,声势猛恶绝伦!

公孙相目睹凌君毅一掌就击毙了一个黑衣人,不由得豪气大生,此刻眼看他们倚多为胜,立即长剑向空一招,喝道:“宋兄、张兄,咱们一起上。”宋德生、张南强虽明知对方刀剑不入,也各挥长剑,正待纵身投去。

凌君毅大喝一声:“你们不用过来。”喝声出口,但见他右手一挥,手上青虹掣电,又多了一把两尺来长的短剑。但见他一长一短两柄宝剑,在身前划起重重剑影,银虹耀目,剑气寒光扩及两丈方圆。那五个黑衣人联手扑攫,合击之势虽然严密,但他们都还神志清明,也知道凌君毅手上两柄宝刃,正是自己的克星?心存畏怯,不敢逼得太近,只是围着凌君毅,连声怒啸,遥遥作势。就在此时,那站在三丈开外的飞龙堂主饶三村口中,又响起了二声短促的轻啸。这两声轻啸骤起,站立四周的另外六个黑衣人,随着举步,朝公孙相、宋德生等四人逼近过来。

公孙相为人机警,口中大喝一声:“大家小心!”喝声出口,右手仗剑,左手迅快的从地上抓起许廷臣,口中凛喝道:“你们谁敢过来?”宋德生迅快抓起了躺在地上的假徐守成。张南强,徐守成两人同时闪到公孙相和宋德生的身边,准备合力迎战。假徐守成被点住穴道,除了两只眼睛还能眨动,口不能言。许廷臣只是双肩穴道受制,眼看公孙相把自己当作挡箭牌,挡在前面,不禁脸色煞白,大叫道:“公孙护法,快请放手,他们是没有理性的人。”六个黑衣人布成合围之势,缓缓向四人停身之处逼近,其实他们除了练的是邪门毒功,性情残暴,神情并不迷糊。此时眼看许廷臣和假徐守成落在敌人手中,倒也投鼠忌器,一时不好出手。只听饶三村冷喝道:“你们只管动手,格杀勿论。”许廷臣听得又惊又怕,急叫道:“饶堂主,你老是来救我们的,总不能置我们的死活不顾”六个黑衣人听到饶堂主的吩咐,口中低啸一声,突然朝四人飞扑过来。

公孙相一手抓着许廷臣,身形一扑,施展“狼形步”右手振腕发剑,寒光闪动,快疾向扑来的黑衣人双目刺去。黑衣人只有两个眼睛,留着眼孔没有遮蔽,是唯一的弱点。公孙相这一招“金针刺蟒”剑尖洒出一大片寒芒,袭取对方双目,黑衣人果然不敢大意,身形往后一仰,右手手肘朝他剑上演来。公孙相其实只是一记虚招,剑光洒出,人已身朝右窜出,一卞转到了黑衣人背后。转到敌人背后,原可乘机出手但黑衣人身上刀剑不入,转到他背后,也是一无用处,变成只不过暂躲对方扑搜。要知对方扑来的人数,共有六人之多,而公孙相他们却只有四个人。公孙相堪堪转到黑衣人背后,突觉一团黑影,疾如鹰隼,朝自己侧面欺来,连人影还没看清,对方钢钩似的手指,已然抓住了许廷臣的肩头,另一只手,劈面向公孙相抓来。那和公孙相对敌的黑衣人,也在此时,候地转过身来,到了此时,公孙相不得不疾快松手,一个仆步,从两人中间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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