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猛地转身,一道灵活的白影扑向顾文珑,他不?得已只能松手向旁边躲去,可这道白影下一刻直接撞向了地下室的门!
“砰”的一声?响,地下室的门又?被?紧紧关?上,从?里面闷闷地传来东席惊诧的喊声?:“黎玻?顾文珑?发生了什么事?!”
黎玻惊魂未定,定睛一看那?道白影子居然是刚才逃走的雪娘娘。
只见雪娘娘用?自己的小身躯堵住地下室的门口,一双流溢着微光的异瞳正死死地盯着黎玻——
“救它!不?然你们,还有你们的同伴,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姜宅。”
黎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它的意思。
雪娘娘全身炸毛,满脸紧张中透着丝丝惊慌,它本?就嘶哑的声?音此时还带着浓浓的颤抖:
“……求你,救救书砚。”
“书砚?”黎玻怔住,“书砚它怎么了?”
“它好像要死了。”
“什么?!”黎玻立刻跳起来,“怎么回事?你带我去看看!”
雪娘娘一个咕噜爬起来就往外冲:“跟我来!”
黎玻刚转身却又?折回来,果断阻止要跟上的顾文珑,冷静指挥:“他们发现我们消失了也会担心,顾哥你先?去救他们再?一起来!沙骅他是兽医,一定要带他们来!”
“好!”顾文珑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点头,“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很快就来。”
黎玻陡然推开房门,脚下一转跟上雪娘娘的脚步,往前狂奔而去。
黑夜的薄雾逐渐散去,一人一猫在明亮的月光中拼命奔跑,像是要奔赴一场无法?预知的未来。
“在这边!”
雪娘娘的脚步停在一间?房间?面前,刚才急匆匆的模样仿佛刹那?间?烟消云散,在进门的瞬间?它犹豫了,半晌才命令道:“你进去,书砚就在里面。”
黎玻迟疑片刻,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还摆放着精致的梳妆台,中间?的双人床上还拉了一层轻柔的帷幔,虽然现在已经积满了灰尘,但依然看得出曾经布置得古典又?温馨。
现在那?张破烂的床上,侧趴着一只大狗,正是书砚。
听到脚步声?,书砚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笑了:
“是雪娘娘让你来的吧,其实没什么用?了,它也明白。”
黎玻走近它,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这只性格温柔敦厚的大狗狗,但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书砚身上棕黑相间?的毛发中夹杂着不?少花白,尤其是脸上,这么近距离下能看出脸中间?灰白的毛发正在向外延伸,跟人类老年后的感觉……竟意外的相似。
书砚老了。
黎玻忽然想起来,书砚已经是一只活了二十来岁的老狗狗了。
它不?像雪娘娘,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猫猫鬼,它的生命此时……即将走到尽头。
黎玻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书砚的大脑袋,它本?该柔顺滑亮的毛发因为长?期流浪和吃杂食而变得粗糙而脆弱,只是很轻地摸一下,便粘了满手的毛。
“书砚,你……”
书砚是一只很聪明的大狗狗,它知道黎玻的意思,轻轻地点头:“我快要死了。”
它转头看向敞开的大门,知道大门后面还静静地蹲着一只雪白的小团子。
“我背负着悔恨与罪孽,苟活了二十年,也差不?多了。”书砚缓慢地说着,“要不?是放心不?下雪娘娘,我早应该去死了。”
“你放屁!”雪娘娘突然激动地从?门后跳出来,怒气冲冲地骂书砚,“那?只吃了毒药的鸡明明是、是我带进来的!我才是杀人凶手!”
书砚认真地看着它:“可是是我把那?只鸡叼进了后厨……你没想害死大家的,因为你最后收手了。”
黎玻怔住,当年一直没有查出凶手的悬案,居然是主人家养的宠物酿成的惨剧。
看到黎玻的表情,书砚微微垂下眼睛:“是不?是很可笑,我当时以为是雪娘娘恶作剧,从?厨房里偷了一只鸡出来,所以是我……亲手把毒药放进了厨房。”
“但是,雪娘娘。”书砚抬起头正视雪娘娘,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交易,“你,还有很多其他的动物,被?姜女士的祖父虐待了一辈子,但姜女士一家最后横死,算不?算是我为你报了仇?”
“……什么?”雪娘娘一双透亮的异瞳睁得很大,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不?是你告诉我什么‘父债子偿是不?对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又?说的是什么话!”
书砚叹了一口气:“唉……可是你很累啊,我也很累很累……我马上就要走了,今后留你一个猫可怎么办。”
“你不?会死!不?能走!那?个人类你快想办法?救救它!”雪娘娘气急败坏,伸出爪子就向黎玻抓了一下,可它现在的身体就像果冻一般,弹弹软软的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尖锐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