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则为陆靖鸣简单解释老者的身份。阴冥司在妖怪与修士中,有着近乎神的权力与能力,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那位大人管妖魂阴鬼,是不是可以直接找到我母亲和爷爷的魂魄,问个详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唐槐摇摇头:“我所知的阴冥司,只管有大功德或者罪恶的亡魂。正常死亡的人类与妖怪,是自然入轮回的,与他们无关。”
陆靖鸣把这番话记在了心里:“大哥,我想好了。不管以后我是否会成为一名妖修,但我现在要做的,是先学会自保的能力。”
唐槐闻言大慰,他一直担心陆靖鸣在象牙塔内,无法面对现实。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幼弟是真正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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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月与老者站在院内。此时已近八月底,院中一棵高大的槐树还开着花,细若碎金的花瓣洒了一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聂小姐,我五百年任期快到了。在卸任之前,有几件事想与您交代托付。”老者朝聂明月先施了个礼。
聂明月与他并没有真正的过节,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聂明月在修行中,第一位真正带她入门的人。
她不擅长用言辞或表情来表达想法,只得淡淡说:“但说无妨。”
老者知道这态度表明,她愿意接受他接下来的托付,笑得极为开怀:“第一件事,阴冥司的新长官是我的徒儿。无论是为人还是能力,我先为他做个担保,聂小姐日后与他有什么交集,可以完全信任。”
这是小事,她自然没有异议。
“第二件事,我不是有意窥探,但当世之事,凡影响因果者,都须过我的耳目。这几十年来,人间战乱纷起,妖鬼无处藏身,也无暇作乱,阴冥司也因此清静不少。我得知聂小姐许了马鹿子可入你明堂修炼。这是聂小姐自己的判断,在下无权过问。但须得提醒你,明堂是世间仅有的神罚之地,也是你能力的归属所在。妖修入明堂,类同在上古时期的修炼,你得控制好可涉及的范围。若聂小姐日后还许下别人入明堂,切记只可在山内,不能进入内殿。毕竟……”他沉思几息,终于说了出来——
“聂小姐,你以后行事,可想及阴冥司的准则——即便你就是规则,但无权干涉他人因果。”
“明堂内殿是你的秘密。而天下也没有谁,能承受得住如你一般的炼筋洗魂之压力,会导致对方……神魂俱灭。”
聂明月点头。这是来自长者的叮嘱,与当年将军不让她涉及人间战事成败的用意一致,她应下了。
“第三件事,却是和你我都有关的了。聂小姐一直在追寻自己的来历,在下虽顺应天意,行走人冥两界,却无法看清聂小姐从何处来。想必那无法窥探之处,与你来处有关。为此,我翻查记载,找到一个山海大阵。若此阵成,聂小姐或许可以自身结境,再去探寻。”他为聂明月提出建议,也是作为对她行走人间的回报。
“山海阵要结阵,需要法宝‘锁沧海’辅助。这法宝是越西计家秘宝。在下多年前的一次失误,导致雨师家族险些断了传承……”他表情恳切:“若聂小姐要取锁沧海,请予在下一丝薄面,善待计家后人。我也将结阵与法宝操控之法,详细写在上面了……”他从袖中拿出一方白绢,递给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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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月接过白绢,看向他的眼中闪过疑问:“你卸任后,会去哪里?”
老者感念她的关心,坦言道:“在下不知。阴冥司五百年方有一任新掌司。即便我勘破世间一切,于天道法则却只能遵循,不敢妄加质疑。阴冥司因何而存在、在下从何处来、又将去哪里,和聂小姐一样,我均不知……”
“而聂小姐你不同。你比我更有勇气和能力。私心上,我希望聂小姐能找到答案。也许,那也是我想要寻到的答案……”
话尽于此,他长吁出一口气。抬头看向那棵槐树,又看向眼前的女子。她正在专注记下他的话,几粒槐花落于她的发间,竟没有察觉。
她极好,比他以为得还要好,幸好这一世她先遇到了聂将军,才有如今的她。
他行了个告辞礼,不等她再说什么,背手信步离开。
“这一世,你们会成功吗?”他隐住心中的疑问,带着无比的眷恋,消失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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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我带大家闯境?”马鹿子嗖一下站起来,看向聂明月,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