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须乘云,孟元学了许多东西,偏落下这一基本的术法。她先前一直都在玄阴宫中,甚少出去,故而用不到这个,眼下便捉襟见肘。她站在玄冥身边时异常愤懑,一定要尽快地学出来才好。
偶遇疾风,她险些站不稳,玄冥将她一把拉住才免于坠下云头。他皱眉道:“上了天宫,连站都站不稳了?”
天宫确然不凡,看得孟元眼花缭乱。腾云穿过重重天,金光万道层层向下,周天祥云萦绕、紫雾弥漫,又有仙鹤鸾凤等仙畜遨游天外,实乃从前未见之奇景。玄冥若是说她没见过世面,她也不会生气,因为如此情景她的确未曾见过,便是观整个冥界又有几人见过?
她心里畅快,不忘默默将手缩回来,方才蔺沧和霈安的情景着实再将她惊了一惊。
可叹师父果然是师父,从不将礼法放在眼里。虽如此,但在百官面前也能率性,便不单单是因着性子。她好奇道:“我师父为何能如此率性,因他是二殿下?”
玄冥道:“你从前若是将十大地狱里的所有鬼魂都放出来过,那么今日打碎了本座的哪只花瓶,自然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孟元一头雾水,还没等弄懂他这番牛头不对马面的言语,二人便到了天冥宫外。
仙官引着二人向里进,只见金装玉砌辉煌灿烂、复道回廊玲珑剔透,大殿巍峨、花草灵秀,孟元不禁抛却诸事,只觉目不暇接,恨不能一下子将这天宫看遍。仙官引二人至正殿幽都殿,道:“下官但引帝座至此处,若有要事,还请帝座吩咐掌事仙官。”
玄冥颔首,那引路仙官刚退下,便又有一仙官引着一众宫女入殿拜见,道:“天冥宫掌事仙官微山拜见北阴大帝,帝座在此一切事务均有下官操持,还请帝座随时吩咐。”
玄冥道:“本座记得,先前的仙官不是你。”
微山恭谨道:“上次帝座下榻天冥宫已是十五万年前,当年的仙官如今已告老还乡,下官是五万年前任的职。”
玄冥嗯了一声,道:“眼下是有一事,本座记得此处有六殿,她住哪个殿?”他看向了她。
微山道:“六殿均已收拾妥当,不知这位冥君想下榻哪一殿?”
玄冥思忖了一会儿:“本座虽觉得你住得离本座近一些比较好,但本座开明,你想住哪儿,便就住哪儿。”
在外人跟前倒是装得和气起来了,孟元咬了咬后槽牙,微笑着回道:“自然是和帝座越近越好。”
玄冥欣然颔首,向微山道:“她想离本座近一些,哪一殿是最近的?”
“往生殿与幽都殿最近。”微山立刻回道,“下官即将冥君的行李物什送去。”
众人退了下去,殿门合上的那一刻,她似蔫了一般地趴在桌子上,一路奔波,又兼初到天宫时太过兴奋,一静下来便觉得累了。
玄冥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脉象,道:“草胎木质,还是少奔波的好。累了,就先回殿里歇着,今日晚膳不会轻松。”
她疑惑地眨眨眼。
“少泽今夜为我们接风洗尘,本座、你师父,还有你。”玄冥顿了顿,目光中隐寒担忧,“这等场合,也不知你能不能经受得住。”
天尊、北阴大帝、二殿下,再加上。。。她?
这个组合,有点儿荒谬。她讪讪道:“我觉得此种场合不该是我去的。你们三位尊神自当聊你们的,我去了不太好。”
玄冥淡淡道:“本座也不想你去,但少泽很早就想见你了,你让他见一见也无妨,了了他那点儿心思。”
她惊道:“想见我?”
“你是蔺沧的徒弟,少泽自然关心。”玄冥支起脑袋看着她,显得有点儿懊恼,“本座如今越发觉得,不该让蔺沧做你的师父。既养得你越发刁蛮,又太受旁人关注,变得同他一样的张扬。”
孟元撇了撇嘴,懒得同他争什么。玄冥轻笑了一声,轻抚上她的脑袋揉了揉,轻声道了一句:“算了,怎样都好。”
她迷迷糊糊地没听清他的话,他便让她回往生殿歇着。将近晚膳前一个时辰她才起来,一番梳洗更衣之后,便同玄冥一起去九重天玉清宫,天尊宴请宾客的地方。
甫一进宫门,便觉此处比别处更是碧沉沉、明晃晃,宫殿四周皆罗列天兵,执戟仗剑,十分威严。有一仙官引着他们入了设宴待客的宝光殿,孟元紧随在玄冥身后,一路上不敢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