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栀没想到他说的“下次”是今天。听说有客人,她匆匆忙忙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父母身旁的赵晏。
脚下一顿,谢灵栀将袖子向下轻扯了一下,试图遮挡住新戴的镯子。
然而夏日衣衫单薄,赵晏眼尖,还是看见了衣袖下隐隐透出的一丁点金色。
那是一对镶嵌着红玛瑙的黄金镯,华贵大气。
看来她那天说的,不戴玉镯是怕碰坏,也不全是哄他。
赵晏轻笑一声,心情大好:“栀栀,我所求之事,侯爷和夫人已经答允了。不日便可下旨,昭告天下。”
谢灵栀睫羽低垂,脸颊微红:“哦。”
她有点不好意思。之前和赵晏私下相处也就算了,在爹娘面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于是,她飞快地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
“这么急?”赵晏微微蹙眉。
谢灵栀看一眼父母,一本正经道:“对啊,我本来有事要忙呢。”
赵晏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也不勉强,只点一点头,极好说话:“那你先忙。”
谢灵栀冲厅堂中三人福了福身,快步离去。
走出厅堂后,谢灵栀隐约有些懊悔,好像不应该这么快出来。万一爹娘以为,她不愿看见他呢?
应该不至于吧?
谢灵栀有些犹豫,要不要再返回去?
她站在月洞门外,还没拿定主意,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而来。
原来赵晏见她离去,也无意久留,同安远侯夫妇打一声招呼,告辞离去。
看见他,谢灵栀心念一动,快走几步,伸手拉一下他的衣袖,出声唤道:“诶,你……”
然而才说得两个字,便戛然而止。
因为赵晏并非独自一人,跟在他身后的赫然正是安远侯夫妇。
两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女儿的手上。
此刻,少女白皙的手指正拉着陛下的衣袖。
像被烫到一般,谢灵栀倏地收回手,负于身后,佯作自然地冲父母点一点头:“爹,娘,我刚才有句话忘说了。”
梅若乔觉得好笑,问道:“什么话?”
“是说给他的。”谢灵栀思绪转得极快,对赵晏扬了扬手,“镯子我很喜欢,多谢。”
随后,她冲三人含笑致意后,匆匆离去。
赵晏低头看一眼衣袖,心下颇觉遗憾。
……
新帝登基大半年,不少朝臣上书建议早日立后,或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见陛下留中不发,便有人走其他路线,比如太后,比如同安大长公主。
同安大长公主今日进宫同张太后叙话,说着说着就谈到了陛下该立后一事:“太后操心蜀王,也该催一催陛下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张太后更发愁了:“他心里有数,倒是昺儿……”
“蜀王怎么了?”同安大长公主不解,“二月赏花宴,太后和蜀王就没一个看上的?照我说,蜀王的事情该放一放,陛下这边更要紧。太后难道就不想早点抱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