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猜不到群玉最后竟然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报仇,而紫霄和祁苍活着留在星界大狱之中,也将成为两个掌握在群玉手中的,对神界不利的不稳定因素。
群玉淡淡扫了他一眼,扯唇:“从此以后,你们神界的事,和我再也没有关系。”
说罢,她顿了顿,又问文昌神,“你要自己当神帝吗?”
文昌神抚须摇头:“会有新的天命诞生。老朽充其量只是天命的传达者。”
群玉冷笑:“天命?太初才是你,还有你们这群人的天吧!”
文昌神默了默,道:“天命变化莫测,但并非不可违。古神和您一样,都拥有创造天命的能力,古神只是看到了一种可能,而您是真正创造天命的人……”
“别往我脸上贴金。我不管天命,只管我自己开心。”群玉神色始终淡淡的,直到说到后面这句话,眼中才展现出几分波澜,“陆恒怎么样了?还有青雁,它失去了暮金蟾,应该也受了重伤。”
文昌神道:“青雁没事,很快就能好转,至于陆恒,他元神受损太严重,在皓天泽之外的地方没有办法医治。”
群玉眼皮微微一跳:“所以?”
文昌神:“所以,我已命人将他封入皓天泽底……您别担心,在极寒之力的蕴养下,他的生命不会有危险。”
但也不会轻易痊愈醒来。
……
群玉站在原地,幅度不大地点了两下头。
自从紫霄和祁苍被关入星界,她那张狂恣肆的邪魔之状就一去不复返,整个人好像突然冷却下来,反应变慢了不少,神色冷淡又麻木,就好像……被幽冥之力侵蚀了神志,与紫霄对战时的状态,都是强撑着演给他看的。
方才吞噬的归墟炼狱,对群玉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她动作僵硬地从万象乾坤戒中摸出一块糖饼,塞入口中,一边嚼一边缓缓转身,道:“姜七,饕餮,我们走吧。”
文昌神有点担心她,忍不住出声询问:“您要去哪?回魔界?还是人间?”
群玉看他:“你猜不出来吗?”
文昌神摇头:“老朽无能。”
群玉腮帮子鼓了鼓,咽下带着极淡甜味的糖饼,轻轻眨了下眼睛,道:
“我去皓天泽陪着他。”
没有日出和日落的地方,太阳永远在天上绕着圈,光照虽然淡薄,但在无边冰川的反射下又显得清透明亮,从不会有黑暗。
数十根巨大的冰柱撑起宽阔的穹顶,水晶一般的冰宫中,每一丝空气都清寒至极,即便是强大的神灵,也无法在这个地方盘桓太久。
冰宫东南角有一间画室,画室中央摆了张寒玉制成的书案,少女拥着厚厚的裘氅,坐在书案前画画,日复一日地,时常忘了时间。
好在有只热爱狗叫的上古凶兽,每日固定辰时来一次,申时来一次,除了提醒少女时间,还会给她带外面热腾腾的食物,含在它那张清新又保温的大嘴巴里,取出来后必须立刻食用,否则很快就会被寒气侵袭,变成一团冰碴子。
算一算时辰,饕餮这会儿差不多该来了。
群玉搂紧厚实的裘氅,揣在肚子里的暖炉又凉了,她冷得搓搓手,注入一些灵力进去,让它重新热起来。
群玉在这座冰宫中,已经独自生活了十八年。
她的小弟们没有办法在这片极寒之地停留太久。如果冰宫建在地上的话,青雁和姜七应该也能常来看望主人,但冰宫建在了皓天泽最深处,要想进来,先得潜入冰寒刺骨的泽水,一路沉到底,就连饕餮这样的体格,每次来都还是冻得浑身发僵,剧痛不已,其他人怎么受得了。
而群玉也是因为从前和陆恒双修过几次,深度交换了彼此的气息,她才能适应这里的极寒气候,长时间居住下去。
就在这时,冰宫正门处传来几声惨兮兮的狗吠。饕餮给群玉送饭来了。
群玉帮它弄掉身上的冰碴子,摸了摸冰它冰凉凉的脑袋,问:“有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