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回头看向角落那早已没了呼吸的南海鲛人,心下一阵轻松,竟然忽而展笑。
不是难过的笑,亦不是有心地扯笑,而是舒心地笑、欣慰地笑。
天…!少女不可置信地收了嘴角,微歪着头,鹿眸里充满了疑惑。
“江沅…会笑的感觉如何?”
赵凌煜叫住了她,走上前去,抬手、很自然地替她顺了鬓边的碎发。语气平淡地好似在聊今日到天气。
“我…怎么…会笑?”
江沅语塞半天,抬眼困惑地看他。
“捕鲛人并非不会笑,只是…非得了刺激。就如你此刻…”
赵凌煜嘴唇轻勾,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瞬,低头、拿出绢帕继续擦拭江沅脸上的血污。
江沅眼眸微阔,如梦初醒。
“所以你…一直都会笑?是因为在战场上试炼的吗?”
“何止于此…”
赵凌煜轻声应道,良久,见江沅目光灼灼望着自己、未再开口。
此话题,赵凌煜并不打算与她深聊,待日后…有机会,可将自己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她。
可,赵凌煜永远没想到,他等的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
“南海礼官犯蠢冲撞了娘娘,臣为娘娘护驾,将这鲛人逆臣绳之以法。惊了太后娘娘的凤体,还请恕罪。”
不一会儿,一众守卫士兵纷纷“及时”赶到,赵凌煜立刻垂首、单膝跪地请罪。
江沅伫立在殿前,失魂地任由丫鬟搀扶着离去,好似真真被此场面吓到一般。
可谁会知晓,那“阎王”在自己临走之时,附耳过来的一句,令江沅久久不能释怀。
“沅娘娘,臣对您的一片赤诚之心,您可感受到了?那么…您姨母对您说的意见,真的不需要再度思量一番吗?”
赵凌煜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回到水晶宫,江沅赶忙沐浴梳洗,并且关照宫人们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裴寂。
可宫人们的回话又将江沅的心情拉回谷底。
裴寂又潜入水晶池底里熟睡了,江沅知道这是不死身术愈发伤了鲛人的灵力根本。只有变回本相才能勉强休养生息。
江沅没法只能先去洗漱,想着稍后再去看看裴寂。
半个时辰过去了,江沅坐在铜镜前呆呆地望着脸色苍白的自己,再度扯笑,却怎么也做不到先前鲨了南宫珩那时的畅快笑容。
蓦地,江沅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得打了个寒颤:赵凌煜究竟是鲨了多少人,才能做到收笑自如?
还有自己临走之时,赵凌煜在自己耳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李纤云便是受了赵凌煜的诱惑才答应放了自己一时,她也知道自己手刃南宫珩替绿萼报仇,也是他向自己求好的证明。
可是,赵凌煜他做这些真的就只是想帮助自己,来拯救全鲛人族的性命?
江沅不由得冷笑,想想真是荒唐,他一冷血将军会在乎谁的性命!让自己要了沽国皇帝的心头血,怕是会有其他不齿的目的!
“娘娘?您刚刚是在笑吗?是想得什么开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