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整个坤宁宫只有李纤云和她那几个月大的儿子,废帝、帝少宣。
“吱呀…”一声开门的巨响在这往日繁华的宫殿内回响。
也不知是否连这对老楠木宫门都起了灵性,也想叫嚣着欺负这对弱小母子。
“呵呵…我的好姐妹,这么早来看本宫的笑话?消息收到得可真及时。”
李纤云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思也未多虑,便脱口而出地对着江沅嘲讽道。
可江沅并不生气,只是端手、平静地看着她,应是发生的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
“纤云姐姐,我今日来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你于我,好歹姐妹一场,且是我要记恩一辈子的对象。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平安。”
江沅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字字句句垒了那么多,却依然换来李纤沅的冷嘲热讽。
“真是好笑?你会希望我平安?如今的我,还有机会平安吗?我落得这般下场…还不都拜你所赐?”
李纤云轻轻放下被哄睡的儿子,一个箭步走近江沅,揪起她的衣襟就想要扬巴掌,江沅见转也没躲避,很是坦然地闭眼直迎着半边脸。
可就是这样,李纤云却下不去手了。素手在空中顿了良久,终是颓丧地垂下。
于是转身不再看她。
“你走吧,这里不适合太后娘娘来的地儿。”
“纤云姐姐,你真的要认命吗?”
江沅见到李纤云应是心灰意冷,倒有些慌了,连声追问道。
“即便你认命,那你儿子帝少宣呢?他还那么小,会这样随了母亲认命?”
“那不然呢?你是不晓得赵凌煜的手段,他决定的事,谁可以改变?这事其实也怨我自己贪婪,妄图得了圣宠,便会一步登天荣华,哪怕名不正言不顺。”
李纤云垂眸敛了懊悔,转头看向熟睡的婴儿,哽咽了一瞬,又失神喃喃道。
“殊不知这皇家一族,最看重正统血脉,最忌讳名不正言不顺。可怜我的儿,跟着我,平白要受这份冤屈。”
说着说着,李纤云蹲下身,抱头痛哭了起来,绝望的哭声渐渐扎进了江沅的心。
今日来见李纤云,江沅亦做了诸多心里建设。
趁着赵凌煜受朝堂杂事要商,累于无分身赶来,江沅赶忙走近李纤云,又戒备地朝四周望了望。
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而后低声在她耳边低声问询。
“纤云姐姐,若给你一次重回自由的机会,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
李纤云闻言猛然抬起头,杏眸几乎要瞪出,颤着唇,檀口开合几番,这才笼了神思回应。
“你莫要哄我,我知你这次来不是奉了赵凌煜的旨意来送我最后一程的。但是鲨我可以,我儿的心头血决计不能给你,这…对于他,太过残忍。”
知晓李纤云仍旧不相信、会错意。江沅急得额间沁出大颗汗珠,跟着前面的碎发也一并沾湿了眉眼,她来不及擦拭,只甩头划掉多余的汗,又满是真诚地握住李纤云的手。
“纤云姐姐,你怎就不信呢?赵凌煜的确是想要帝少宣的心头血,但我不会那样做的,伤天害理之事行多,必遭天谴。”
李纤云听了江沅的解释更困惑了。
“那你此为何意?之前我那样刁难你,你倒是以德报怨?”
江沅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的解释是多么苍白无力。
她面如寒冰、眸若星河,又长又密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目光坚毅、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