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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种种尤如昨日死。
今日零零宛如今日生。
江沅给隔壁的皇甫大娘送去了多份,能维持鲛人化腿的蛤蜊,又拿上了江晴儿织的鲛绡纱,准备去了人间集市换些生活小物。
恰逢天朗气清,正是人间四月天。
东海偏隅上,一叶小舟,晃悠悠地朝沽国边陲小镇荡去。
这里与幽谷岛之间不肖半日水路,亦是江沅常逛之处,所以…自是知晓沽国的皇帝易主了。
毫无意外地由帝姓改为赵姓。
三年前,前朝废后王皇后的儿子-废太子、帝少辛果真为假死脱身,后假扮御林军混入皇城守卫,日夜卧薪、伺机反扑。
并且在江沅登上鹿台“自尽”的那天,集合前朝拥太子一派的叛军,攻入了朝阳城。
也是那日赵凌煜短暂放弃了江沅,回宫平叛,杀伐果决是他性格,不日便让江山换了主人。
这些都是这些年在这边陲小镇零碎道听了几嘴,渐渐拼凑成了“玉面阎王”的结局。
但江沅并不想再与他有瓜葛,知晓了这些也只能让她每回再登人间,变得愈发谨慎低调。
…
因为,他仍旧没有放弃寻她。
江沅付了船家银钱,小心地扶着帷帽上岸。
自打成了鲛人之后,江沅的容貌变得更加仙姿玉色,乌发雪肤、颜容如画,灵动的眸流转之间,眼角的泪痣更衬得妖冶明艳。
她低着头逐渐混入赶集的队伍中。
由于这里地处偏郊,距离沽国皇城近千里路程。但是小镇内仍旧到处张贴着江沅本身的画像,可懒散的士兵常年怠于搜寻,所以江沅几乎“不废吹灰”便能蒙混进去。
虽然容貌因着鲛人变换,但仔细瞧着,还是能辨出从前作为人类的几分影子。
江沅径直朝一家想容阁的绸缎庄走去,怀抱着鲛绡纱敛着步声来到了掌柜跟前,环顾四周、悄声问道。
“林掌柜,依是老价钱,还收吗?”
那林掌柜为胖胖的妇人,因是三年前与江沅卖鲛绡结识,本着豪爽大方的性格,把这生意便一直续了下去。
林掌柜闻言,也没抬头,忙着算账期间,抬手比了个五字…
“太少了…”
江沅失望喃喃,又紧了身前的包袱,仍想再相商二番,绸缎庄又进了客人。
“林掌柜,又说是鲛绡纱紧俏,哪里紧俏了?我可是得了小道消息,您与不少鲛人做买卖,可渠道半分不透露给我们,这独食不能这么吃吧?”
人未到,那洪亮的妇人泼辣之声,在店铺回响,所有人都惊诧地朝门口望去,江沅也不例外。
只见那与林掌柜年龄相仿的瘦高妇人,甩着肩,瞪着目,大有掐架的气势超这里走来。
“啪!”的一声掼出银锭,横眉竖眼地叫嚣。
“今儿…怎么也得卖我几匹鲛绡纱,不然我没法向我客人交代。”
江沅隔着薄纱上下打量,原是隔壁成衣铺的李大娘,往日作风大剌剌,却不遑有双巧手,做出来的衣裳不愁销路,这片的贵妇们都是她家常客。
江沅也打算卖了鲛绡纱再去她家挑两身漂亮裙衫,怎的今日李大娘亦是“巧妇难为无布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