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一层层绷带,露出了脖颈之下的皮肤。
上面有很多交错的、很浅的伤痕。
以前太宰即使是泡澡和睡觉也会裹着绷带,包的严严实实,直到现在才逐渐放下戒心——也仅限在家里。
这些伤痕大部分都是他自残留下的,看着这些痕迹,我眼前浮现出他独自一人在深夜里喝酒的场景。
我艰难地低下头,在最深的一道伤痕上吻了一下。
太宰的身体一僵,显然即使我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近,他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好在下一秒他就软了下去。
连带着那一头微卷的黑发也变得异常柔软。
“生病时还是别做吧。”他嘀咕道。
这回轮到我僵住了。
“我还不至于白日宣。淫。”
我仔细地替他绑好绷带,又打了一个蝴蝶结。
“幼稚。”他表示不喜欢蝴蝶结。
“幼稚的人才会绑绷带。”我顿了顿,说道,“我身上也有很多伤痕。”
其实中也有,芥川也有,但提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又要闹。
“你是在工作中受伤的,我不是。”太宰回过头看我,手里拿着他从药箱里挑选出的一盒药。
我接过药,拿起床头的水杯,掰开一颗药片吞了下去。
“过来一点。”我朝他招招手。
“你不会是想打我吧。”他故意摆出满脸戒备的样子,慢吞吞朝我靠近。
我将手掌覆在了他的腹部。
这里也有一道疤。
半年前,在天人五衰入侵横滨时,太宰为了得到情报,不惜以身入局,被费奥多尔安排的狙击手射伤了腹部。
“至少这是救人留下的。”
太宰愣了愣,轻轻地嗯了一声。
气氛忽然尴尬。
我适合打架,不适合说教。
“咳,其实每个人都有过一段荒唐的时光,连坂口安吾那样规矩的人也怀疑过人生。”我想了想,说,“织田君应该也有过吧。”
我不太确定,只听坂口安吾提过织田作之助在入职Mafia之前是个杀手,后来读了一本没有结局的书,才决定不再杀人,而成为一名小说家。
“他有过。”太宰平静地说。
……不再避讳提到织田作之助的事,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不就得了。”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大家都一样。”
“不一样。”他摇摇头,“还是不一样的。”
糟了,又要开始emo了。
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没用,他依然会沉浸自我厌弃的氛围里,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是不一样,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苦笑道,“你们是人,我不是人。”
——办法就是比他更emo。
“我是一张纸,写上什么就是什么,我的脸,我的性格,我的智商,甚至我的经历,都全是你设定好的。”
“你没有把我写成绝世美女,也没把我写成逢赌必赢的天才,我现在还得按月赔条野违约金。”
“上面有种田长官压着,一辈子出不了头,动不动还会被Mafia的森首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