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草丛中,那茂密的枝叶颤了颤,乌发身影以手掩唇,淡金色的美眸蓄满了泪水。
沈灵书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抬眸看向陆执,“殿下,草丛里的人,是云霜么,她不是已经走了——”
陆执眸色略沉,捏了捏她的掌心,“云霜能出现在这儿,就证明不是陆澜赶她走的,若是父皇动手,那么她早死了,更不可能跟到骊山。孤也不知为何她既然决定离开还要守在他身边,但她不会害陆澜,更不会影响陆澜和陈家女,还算拎得清,便暂且先留着她。”
沈灵书抿唇,若是云霜拎不清,心术不正,媚意勾引,怕是陆执身为哥哥就要替他出手了。
他们都知道,云霜出身低微,没遇见陆澜之前又是以色事人的歌姬,这样的人,是怎么样也不会成为皇子妃的。
只是云霜是祁国人,若是在大邺地界出事……她唇瓣翕合,还想再说些什么。
陆执洞悉她的想法,没再与她探讨下去。只是牵着她的手,点了点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不想让她操心太多,温声道,“回吧。”
山上温差大,虽然是夏夜,夜晚还是凉的很。
沈灵书心中有牵挂,却也知道,此时此刻,她安静守拙才能让陆执放心去做他要做的事。
送到院子门口还有十丈时,她转身垫脚抱住了她,身子贪恋的窝在他怀中,淡淡的龙涎香让她分外安心,“这次,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儿,我和岁岁都等你回来。”
陆执勾唇,轻拍了拍她的胯,“有你和岁岁等,孤一定回来。”
良宵圆夜,陆执这边是花长百岁好,同日而生的长姐那边却是冰封千里。
青色帐子外,两名锦衣卫硬着头皮横在大公主前头,声音打颤,“殿、殿下,我们大人出去了……”
陆月菱眉眼微挑,凤眸睨了眼锦衣卫身后的青帐里的灯光,朱唇笑道,“是么,那本宫就在这等着祁大人。”
锦衣卫相互对视,头皮发麻。
此处不远就是圣人所居的长定行宫主殿。这里往来的宫人,巡逻的锦衣卫无数,大公主往这一站,想必过不多久,这消息就传到圣人耳里。
一朝天家公主,夜半堵在了值夜的大理寺卿帐篷外,这,明日祁国二皇子和使者就要到了啊,难不成要圣人夜半审案子!
可偏生他们也不敢多嘴,深拦着。
这位公主的受宠程度,便是连太子殿下都望尘莫及,只是大人早前吩咐了的,不准任何人踏入帐中……
忠心的锦衣卫哆哆嗦嗦的和公主殿下挺起尸。
陆月菱也不急,让下人搬来杌子,也不计较,屈尊降贵的坐在了账外,身后随从暗卫无数,皆立在她身后。
一炷香的功夫,祁时安持剑从北边巡逻回来,见自己帐篷前摆了好大的阵仗,微微皱眉。
祁时安走进,锦衣卫顿时弯身行礼,“大人。”
他看了眼陆月菱,沉声问道,“这是何意?”
锦衣卫答,“大人走前吩咐过不许其他人进帐。”
祁时安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无奈,“她是别人么?”
锦衣卫顿时缄默。
您又没说。
祁时安又转过身,睨见公主因等待冻得微微泛红的鼻尖,语气缓和下来,“殿下有事?”
夜色很浓,男人的呼吸声重得仿佛近在耳前。
陆月菱挑起凤目,娇声道,“祁大人不请本宫进去坐坐?”
这句话和那年她硬闯他私宅时,一模一样。
祁时安看着她不说话,可那沉默的目光颇有些压迫,让陆月菱来时那颗嘈杂跳动的心更加不安。
少倾,他似是心疼她冷得微微发颤的肩膀,低声道,“公主请。”
这么多年了,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像当初她不过是朝他走近了几步,招招手,他虽面上不显,可胸腔里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