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夜,姜嬛此时情绪已比较稳定,但听徐大夫和肖大夫说“此毒难解”,顾陵又一直昏迷不醒。她整个人恹恹地,一句话也不想说。
姜子承和姜启恒比姜济夫妻俩来得早。
进了偏房后,姜子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陵和一盆散着浓郁腥味的血水,难以置信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顾陵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受伤?”
姜启恒也难以接受他心里天下无敌的师父会躺在床上一动一动,直接趴在顾陵身上哭了起来:“师父,你别死,你别死。”
姜嬛听到“死”字,只觉十分刺耳,眉头紧锁了起来。
锦葵见状,忙拉开了姜启恒,低声哄道:“小少爷,顾护卫没死,你别说这样的话,惹你姐姐伤心。”
姜子承转头看了看姜嬛哭红的双眼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烦躁了起来,对徐大夫道:“还有没有得救?若是没得救,也好早些让人准备后事。”
姜嬛听到他这话,立即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含泪咬唇地瞪着姜子承道:“哥哥,你在说什么!”
“不过就是个护卫,咱们家一抓一大把,也值得你如此闹腾。”明知道姜嬛此时心里难受,需要安慰,可一想到姜嬛是因为顾陵才难受,他就没法心平气和地去安慰她。
“你……”姜嬛气得双拳紧握,努力地压制住想把姜子承打一顿的冲动,扑上去,把他往门口推去:“混蛋哥哥,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到我这来。”
姜子承没想到姜嬛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脸一阵红一阵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姜老爷和姜夫人也来了。
非是他们多关心顾陵,而是因为顾陵是姜嬛身边的人,又在锦画轩出的事,他们非得过来瞧瞧,弄清情况。
再者,顾陵的身手他们也是知道的,突然间伤成这样,也算是奇事一桩。
姜嬛见爹娘来了,立即嘤嘤哭泣着扑到了姜老夫人怀里:“爹爹,娘亲,哥哥诅咒顾陵早点死。”
姜济一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心都要碎了,当即便把姜子承叫到一旁教训了起来。
“什么时候,哪些话是该说的,哪些话是不该说的,你不知道吗?”
“以后再敢惹你妹妹哭,你给我到祖宗面前跪着。”
……
姜子承垂着头,被姜济训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姜启恒年纪虽小,也知他哥哥不喜欢他师父,还老和他师父过不去,又听他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惹得他姐姐都哭了。
此时见姜子承被老爹骂了,心里甚是舒坦,默默地给他老爹倒了一杯茶,希望他老爹润好嗓子后,继续去骂他大哥,好给他师父出口气。
姜老夫人则把姜嬛抱在了怀里,“心肝,宝贝地”唤着哄着,姜嬛这才不哭了。
姜老爷把姜子承训了好一顿,这才想起他来这的目的,走到自家夫人身边,看着扑在姜夫人怀里的姜嬛,温声道:“嬛嬛,告诉爹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李嬷嬷和茶樱锦葵听到他这么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特别是李嬷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怕姜嬛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直接把顾陵倒在她床上的事说出来。
昨夜她进入房间时,乍一看是灯火朦胧中,姜嬛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抱着顾陵。茶樱那丫头慌张,话又说不清,她脑子一懵,还以为是姜嬛这个做小姐的,与底下的护卫偷情,因二人没个经验,中间出了什么意外,才喊人来帮忙的。
罪过罪过,不是她心邪,而是任谁见了那场面,都会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
这样的事如何能让姜老爷姜夫人知道,那她这些婆子丫鬟岂不都要少了一层皮。
姜嬛抽泣了一下,拿出那根海棠花簪,哽咽道:“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和顾陵说心爱的簪子落在了杨府,顾陵为了替我取回簪子,就去了杨府……”
杨府都不知出了什么事,杨县令身为父母官,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保不住,可见幕后之人有多可怕。顾陵实是不该为了根簪子就以身犯险。
“幸好茶樱发现得早……”姜嬛又说了一句。
茶樱立即会意过来,紧接着道:“小的昨夜在屋里守夜,半夜起来小解,推开门来,便发现顾护卫倒在了门口,这才把小姐唤醒,又叫了锦葵和李嬷嬷帮忙。”
李嬷嬷亦道:“小姐因怕扰了老爷和夫人休息,便嘱咐小的们不要声张,只叫人请肖大夫和徐大夫来救治。”
李嬷嬷这么说,倒显得姜嬛处事稳妥,十分孝顺。
姜老爷和姜老夫人见她们说得滴水不漏,自是信了。又觉姜嬛素来胆子小,都吓成那样了,还不忘叮嘱底下的人勿扰了他们二老的休息,实在是他们的好闺女,心里十分欣慰。
“两位大夫,顾陵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姜济又问起了顾陵的情况。
“肩上的伤倒是小事,用些创伤药,注意不碰到水,不到十天半月便能痊愈。”肖大夫道。
“除了外伤,他还有内伤?”姜济听他这话说的不对劲,如此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