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想必不?是第一回?遇见这种事,稍稍退后了一步,便?朝立在马车前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护卫见状,立即飞身上?来,左右挟持住了他的肩膀。
有趣,原来他们?明邀不?得,便?会变成明抢。
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霸道蛮横的女子,他非得教训教训她,教教她怎么做人才是。
因顾陵没有带剑,又因饮了酒,手脚乏力,那两名护卫见他没有抵抗,只当他是没有武功的,便?放心地携着他飞身上?了马车,又把他推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的香气自是比外?边更?加浓郁。顾陵就势倒在地上?,发觉这马车车底铺了细密柔软的羊毛毡,车内十分宽阔,便?是坐上?十个人也绰绰有余。
马车又慢慢行驶了起来。
绣着大幅度牡丹花的裙摆随着马车的行驶摇曳飘动,原本坐在车上?的红衣女子站了起来,缓步朝他走来,而?后停在了他面前。
顾陵微微抬头,见那女子秀眉飞扬,眸光璀璨,气质冷艳,实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可惜这美人不?正经,蹲身下来,伸出了纤纤玉指,竟勾起他的下巴,很轻佻地对他道:“我美吗?”
“丑死了,本公子看?你一眼都倒胃口!”顾陵说完,见那美人双目圆睁,已是石化。十分快意地朝她一笑?,飞身一纵,跳出马车,逃之?夭夭了。
马车头的两位护卫,本想把顾陵抓回?来,但见他身法如鬼,怕是不?仅轻功十分了得,连武功也出奇高强,霎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反捏了一把冷汗。
若顾陵是个刺客,伤了他们?的主子,那他们?的人头定然难保。
这红衣美人正是当朝长公主的女儿宁乐郡主萧彤。
萧彤同她娘一样早早嫁人,又早早守寡。丈夫死后,也没有再嫁的念头,只管同她娘一样养着一班男宠,每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这次到临城来,一是因为她早死的爹是临城人,她娘风流快活了多年,如今想是年纪大了,忽然念起了他爹的好,便?带着她回?她爹的老家住上?一段时?间?,好睹物思人,二?是想打听太子萧昱的下落。
今日是她到临城的第二?日,入夜后出门,一方面是想瞅瞅临城的夜市,另一方面则是因她寻芳猎艳惯了,想看?看?临城是否也有像京城那样的绝色美男。
结果?好不?容易见着了一个,还是个姿色十分上?等的,却偏是个龇牙咧嘴,说话还特别难听的。
笑?死人,她萧彤,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跪着舔着只为见她一面。
这个醉醺醺的男人居然敢说她丑,还说看?她一眼就倒胃口。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把她和“丑”字放在一起,她堂堂一国郡主,一个金尊玉贵的郡主,竟被一个在街边卖醉的男人如此嘲笑?侮辱,真真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以来最大的耻辱。
可他临去时?的那一笑?,却又那般魅惑迷人。
她竟不?知?把他抓住后,是要把他扔进暗牢狠狠折磨,还是扔在床上?狠狠折磨。
丫鬟怕她气坏了身子,宽慰道:“郡主别气,不?过是个不?识抬举的乡野村夫。”
“哼!本郡主要的男人还没有能逃出本郡主手掌心的。”萧彤微咬红唇,一拍桌子,命令道,“给我找,三?天之?内我一定要再见到他。”
*
姜嬛对于顾陵被婆子赶走的事一无所知?。
想着顾陵昨日没有来见她,明早必定是会来见她的。
第二?日便?起了个早,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新裁的裙子。
这裙子做工颇是繁琐,光是上?边的绣花便?忙活了绣娘们?两个月余。纱质的料子薄如蝉翼,层层叠叠,却不?显得累赘,清新的嫩绿色更?是飘逸灵动。
姜嬛让茶樱给她梳了双髻,髻上?以嫩黄的山茶绢花和蝴蝶流苏点缀,唇上?又点抹上?了淡淡蜜脂。
“小姐今日这身装扮,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也要被比下去。”锦葵目不?转睛,惊羡地道。
哪怕伺候了姜嬛这么多年,日日看?着她的脸,她仍是日日被惊艳着。这便?是实打实的美人,怎么看?都看?不?厌,怎么看?都是美的。
姜嬛笑?了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却渐渐红了。
她从前听戏,知?道这世间?的女子有一种行为叫“女为悦己者容”,她那时?总不?明白,姑娘家每日里不?都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嘛!哪有为了让男人觉得自己漂亮,才打扮的道理。
眼下,她如此费心的打扮,却是真真只为让顾陵瞧见。
只是她都准备好了,等了良久,始终不?见顾陵来。
姜嬛表面不?在意,心里却是有些急了,装作不?经意地道:“顾陵是不?是昨日便?回?来了?”
“是呀,昨天下午便?回?来了,阿昌也让人抬回?来了。”锦葵道。
“是吗?愈发放肆了,眼里竟是没有我这个小姐了。昨儿不?来见我,如今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