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在他?的哼唱中,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整个人亦彻底松懈开来。
“顾陵,你娘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每次你哼这首歌,我?就会想起小时候我?娘哄我?睡觉的样子。”
“顾陵,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爹和你娘了吗?”
他?真不记得他?爹娘是谁,但这几年,他?却经常做一个梦,梦见他?在悬崖上拉住了一个人,可?那个人在被他?拉起来后,又把他?推了下?去,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做这样的梦,也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
姜嬛含含糊糊地说?着,也不知道顾陵有没有应她……
醒来时,天已大亮。姜嬛睁开眼来,发觉自?己已回到了锦画轩,而顾陵是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的心空落落的,如果不是颈上还残留着他?落在她身上的吻痕,她都怀疑昨夜的一切皆是一场梦。
茶樱和锦葵发现她醒了,便进来伺候她。昨儿半夜雨停了后,顾陵便把已然熟睡的姜嬛抱回了锦画轩。
她们检查了一下?姜嬛的身子,并没有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更?觉姜嬛果真没有看错人,顾陵确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他?走前,有没有说?些什么?”姜嬛闷闷地道,早知他?离开得那么早,她就不该睡觉,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才好?。
“顾公子让我?们好?好?照顾小姐,还说?他?今晚会再来的。”
锦葵想着顾陵在姜嬛心里的地位已与以前不同,如今他?离了姜府,再不是姜府的护卫,喊“顾护卫”已是不妥,便改口?喊“顾公子”。
姜嬛听到锦葵说?顾陵今晚会再来,原本蹙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
“顾公子,这是郡主命小的送来的衣服,郡主有令,待会出席宴会,顾公子定要穿上此衣。”
因为听闻新来的主脾气异常暴躁,动不动就抡起拳头砸人,新来的小厮自?进了屋后,便垂着头。别说?不敢直视顾陵,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顾陵忙了一整夜,直至凌晨才回到行宫,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萧彤却一大早便找上他?了。
为了安抚那十位美男的心,萧彤连哄带威胁,定要在午间开个宴,让他?给她的男宠们道歉,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以后和平相处。
顾陵发现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后宫”人数一多?,便都天真了起来,忘却爱欲原本就是极度自?私的事。
他?坐起来,伸手挑开了小厮手中的衣服,见这衣服比之?昨日确实严实了许多?,便同意更?换。
宴席设在离莲花池不远的清凉院中,顾陵特意姗姗来迟。
那十位美男自?是已都到了。顾陵打他?们时使了不到一分力,不过也就是让他?们添些红肿。过了一夜,恢复得快的,红肿已经消了,只剩淤青,没消的,拿脂粉一盖,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见他?来了,纷纷侧目望向他?。
只见他?换了昨日的黑衣,穿了一袭渐变的水蓝色长衫,衫上是以金丝绣制的扬翅云鹤,腰间缚着一根金带,脸上不施脂粉,满头黑发不过也以一根白玉簪束起,但他?的容貌清矍俊美,周身散发的气质清贵如玉,竟是毫无保留地把他?们一众人比了下?去。
他?们虽对顾陵颇有微词,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在容貌上,他?确实是坐中翘首,不怪日日被美男环绕的郡主殿下?仍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萧彤对他?这身装扮自?也十分满意,也不追究他?姗姗来迟,来了后只顾站着,没向她行礼,反而笑着向他?招了招手,指着身旁的位置道:“过来,坐在我?这边。”
顾陵犹豫了一会,走到她身旁坐下?了。
底下?的男宠见郡主如此待见他?,眼里皆升起了妒意。
萧彤看着顾陵这么一张风华绝代,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竟把要让顾陵给十位美男道歉的事忘了。
苏慕怜年纪小,又仗着自?己是长公主送给萧彤的,素来沉不住气,包了包嘴道:“郡主不是说?让顾陵给大家伙道歉的吗?”
萧彤经他?一提醒,才想起她此番开宴的目的,轻声?细语地对顾陵道:“昨日打人确实是你不对,你就给他?们道个歉吧!”
众人听萧彤语气宠溺,分明?是有意偏袒顾陵,心里都很不服气。
顾陵考虑了良久,方?才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扬首道:“你们十个人打我?一个都打不过,还有脸到郡主面前哭,若非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们这群手下?败将。”
这语气,这态度,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来挑事的。
萧彤见他?这番话?下?来,现场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轻咳了两声?道:“不用?说?这么多?。”
“哼!老子给你们道歉。”顾陵轻蔑地说?完,自?顾自?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坐下?了。
这歉道得毫无诚意,众人好?不容易才按压下?的怒火,再次被熊熊点燃。
萧彤有些后悔开这个道歉宴了,但想到顾陵好?歹也算听她的话?,此番不算毫无收获,端正起了身子,严肃地道:“顾陵已向诸位道了歉,这事便也到此为止,从今日起,谁再惹是生非,本郡主定不轻饶。”
美男们见萧彤的心都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一时间满腔愤恨委屈,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怨恨地瞪着始作俑者顾陵。
萧彤也知委屈了他?们,可?旧爱哪比得上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