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师叔师兄帮腔,师尊还?是罚她在双霞洞口跪着。也没说跪多久,单看师尊几?时消气吧。
不巧,这天儿竟下起了雨。
“你别在这儿陪着?了,快躲雨去吧。”她拍拍大猫的?背,推它快走。
毛都被雨水打湿了,大猫却仍趴在她旁边一动不动,雨水顺着?它的?尖牙往下滴。
反正它是不肯走的?。
唉……
岳芷林淋成?了落汤鸡。她规规矩矩地跪着?,只是,她其实也没什么好反省的?。
她在修炼上进步缓慢,自然很难得师尊欢心。这一点,她早就心知肚明。
究根结底,她被罚,根本就不是因为?伤了师弟。
是伤了师尊脸面?。
岳芷林不觉得被罚跪在这里有什么值得难过,等师尊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她无聊之?下,倒是忍不住去想在瀑布后的?洞中看到的?那双眼?睛。
昨晚她做了个梦,这是她离开永州城以来,第一次梦见宋豫川。她梦见中秋月圆时,他二人坐在桂树旁,一起?抚琴赏月,甜甜蜜蜜。
醒来她便给了自己一耳光。
以观的?这双眼?睛,委实太像那个男人了。她本就不该与他走得过近,待见过那双眼?睛,便更不想与他再有什么交集。
雨水淋在她的?脸上,她浑身?都泡在冰冷中。岳芷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纷乱的?思绪按下,再不去想这两个人。
此刻,凌虚仙翁余怒未消,在双霞洞中喝茶消火。
洞外夏雨滂沱,哗啦啦的?。洞顶那一处天窗倒是封了结界,只有光亮掉落进来,洞中便独有一份悠然与安闲。
一鹤一鹰坐在下首。
松鹤边喝着?茶,边与旭鹰闲聊着?:“你我二人皆是坐骑化形,其实细算起?来,在修炼之?事上,师尊统共也没指导过几?回?。唉,师尊他委实没想收徒,当初连碧语仙子拜师也婉拒了,上天却突然硬塞这么个资质平庸的?凡人来,大有坏了师尊英明的?架势,师尊自然心头不快。”
凌虚仙翁没吭声,闭眼?假寐,听他二人瞎聊。
旭鹰有气无力地道:“要论谁待徒弟好,师叔称第二,这天界没人敢称第一。那以观师弟才入门一个月,师叔又是丹药喂着?,又是随时护着?,法术还?没学几?招呢,兵器倒早早赐下了——他那把折扇一看就是个好东西,说不准又是从灵宝仙君那处拿丹药换的?。你再看看咱师妹——”
松鹤:“啧啧,可怜咯。那眼?睛更是吃了大亏,师尊当初若肯多指点一二,师妹如?今岂会受制于眼?识。”
旭鹰呵笑:“可不就是!再说,师妹若是有个趁手的?兵器,前几?日那场切磋,必定三招之?内拿下以观!”
凌虚仙翁:“咳咳……”
一鹤一鹰没听见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继续往下聊。
松鹤很有些无奈:“日后旁人一提崇吾山,只怕不说师妹资质差,要说咱们?苛待弟子。唉……”
旭鹰:“说来也怪,突然不觉得师叔烦耳朵了,倒觉得他越发和蔼可亲。”
松鹤笑道:“改日咱们?去乐游山小住一阵?”
旭鹰:“好啊!”
两人一句接一句地聊,竟没当凌虚仙翁在旁边儿似的?。
终于,仙翁没忍住,“砰”一声把桌子拍响:“够了!”
洞中回?荡着?他的?怒气与拍桌巨响。
两人一时闭了嘴,双双站起?来,端端正正立在下面?等着?挨训。这般的?乖样,反倒更加气人。
仙翁阴沉下脸,深吸口气:“明里暗里怪老夫不是个好师父。吃人嘴短不成?,竟都帮她说话。”
松鹤一脸泰然:“徒弟们?不过是就事论事。”
凌虚瞥他一眼?,冷哼。
松鹤:“师尊当初若肯多指点指点徒弟,徒儿后来也不至于酿下那等大祸,以至于三千年?来关在山中修身?养性?。”
凌虚听得这话,脸色顿时不好。
旭鹰很有些不满:“就是,非得练那不动神功,把好好一只鹤练成?了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