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芷林有些失神,讷讷地道?了句:“……多谢。”
那少年?背着书袋走远了。
她站在?原地,冬日的寒风阵阵地吹,她从内到外地感觉冷。
怎么就死了?
师尊不是说,她在?人间还?有一段姻缘将断未断么,宋豫川却就这么死了,她该高兴还?是该……适当的难受一下?。
岳芷林说不出心?头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个?消息突然这么砸下?来,砸得她有些犯晕。
他是怎么死的?两年?多前就死了么?
岳芷林提起脚步离开了学堂,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东鱼巷。
黄昏时分,归家的人陆续从她身边经过。
都是她从前相熟的街坊邻居,她认得,可?她这张陌生的脸,却没有人认得。
岳芷林站在?东鱼巷巷口,看见许老?爹、方大神……刘姐姐家的小莲花蹦蹦跳跳地回家去。
一别三年?,隔壁小孩儿都这么大了啊。
“这位婶子,我想问问……”
岳芷林拦住刚进巷子的罗大婶儿,“我有事?找宋豫川宋夫子,敢问他家可?在?此?处?”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过于熟悉,罗大婶儿先愣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只皱了皱眉,用下?巴指指前方宋家。
“宋夫子都过世两年?多了,你找他什么事?儿啊。他家现在?可?就一老?娘在?。”
真?的……过世了?
岳芷林一时漏了呼吸,怔怔地问:“他、他当真?过世了?”
“哎哟,这还?能是假的!你找他啥事?儿啊?”
岳芷林:“我、我是他学生的妹妹,家兄有事?找宋夫子,走不开,就让我替他来一趟。”
“这样啊——”
罗大婶子叹了口气,“唉,也不知咋的,宋夫子先是把媳妇儿休了,之后?就魔怔了似的,再没出过门儿……转年?先是他女儿被野蜂蛰没了,接着山边发大水,把他前妻连屋带人地冲没了……后?来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娘坐在?屋门口哭,说儿子想不开,投河了。”
“把他前妻连屋带人地冲没了……”岳芷林失神地重复着这句。
罗大婶子:“是啊,两年?多……快三年?前的事?了吧。夫妻俩感情本来挺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我们私下?里猜测啊,他定是后?悔休妻,心?里过不去那坎儿……”
说着将两手一摊,“便老?娘都不顾,到下?头追他娘子去了。”
岳芷林越听越觉得如坠云间,仿佛身处的世界都不真?实了。离开一趟再回来,竟是这样彻底的物是人非。
罗大婶儿:“呀,姑娘,你这脸色咋突然煞白煞白的……我不跟你说了……喏,宋家就在?那里,你说话注意?点,别惹老?大娘伤心?。”
“嗯,多谢婶子。”
罗大婶儿回了家,关上了门,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宋豫川过不了良心?的坎儿,投河自尽?这听来听去还?是很不真?实。
她刚从冥界出来,若宋豫川也在?冥界,那他该去找菁菁才对啊。
……不,他是自尽,该算是命数已尽,下?了冥界便该直接去酆都城。
这么想,又合理了。
岳芷林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月牙初升,才迟迟缓过神来。
她终于提起脚步,走到从前多次进出的家门口,抬起手……又放下?手……
从门缝里可?以窥见,里头有微弱的光线,似乎只亮着一盏油灯。
这道?门,熟悉又陌生,隔着过去与现在?,尘缘与未来。
隔着,凡,与仙。
“砰砰砰——”她终究还?是敲了门,巷子里响着空空的声音,震得她心?头忐忑。
隔了许久,听得宋母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