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回过永州一趟,睡梦中忽然想起——那日冒雨离开永州城,半路上?遇到的那把伞……思来想去,总觉得是他特地放在那里的。”
以观:“我……”他想说什么,却?只吐出来这一字,便无了下文。
噙泪的双眼望着他,岳芷林想要透过这厚厚的面具看清那背后?的模样。
她的遗憾,不止是无法再?陪伴菁菁,还有一面破碎了的镜子,她未来得及修补。
“我原谅你了。你原谅我吗?”
她扬起嘴角,冲他暖暖地一笑,“……宋豫川。”
话出她口,对面的人如?石化当场。
玉虚:“啊?谁?”
以观的眼中布满惊讶,他张开嘴,喉咙里挤出低哑到极致的声音:“……阿月?”
一声惊雷骤响,震动人心。
岳芷林取出最后?一颗洞冥丹,捻在指尖,递到他的嘴边。
他张口含住。
丹药下肚,眼前这张看惯了的“微与?”的脸,逐渐模糊如?雾,又慢慢清晰起来,变成了记忆中的模样。
“阿月!”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岳芷林的手中多出一个小匣子,她将之?打开,朝他捧去。
那匣子中放置着两股头发,漆黑的头发用红线紧紧拴在一起。此?外?,还有一截儿指骨。
“我听说,娘给我们立了衣冠冢。今日去永州一趟,特地去郊外?找了找,还真找到了。我就把匣子挖了出来——”
她吸了口气,嗓子微微地发着颤,“为何,为何要断指呢?”
宋豫川望着那匣中之?物?,那些恩爱与?痛苦霎时涌上?心头,统统化作?不甘,堵在他的心海。
“誓不另娶,断指明志。”
岳芷林抓起他的手,指尖抚过那缺失半截的小指,眼泪夺眶而出:“这多疼啊。”
“我只想要阿月……可我,没有保护好?我的阿月。”
这指为她断,那华发又是为谁而白。
不言而喻。
她低头,轻轻地吻在断指处:“我也没有做好?一个妻子。豫川,人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已然尽力,就不要苛责自己了。”
“不!我……”
她将匣子塞入他的手中:“修仙是为苍生?,这是你说的。我为苍生?就是为你,为菁菁,为我们在意的人……也为那些想要好?好?生?活的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足够自私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可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竟也拥有战神兵解的勇气。
虽然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但?她心中豁然了,便放下了,知足了。
眼前有莹莹白光闪过,当白光淡去,那原本模糊的世界逐渐变得清晰。
她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看清了这天地雷电闪烁的浩劫,也看清了宋豫川眼中的悲伤。
只是,那眼中的悲伤,并不能令她痛彻心扉,留恋不舍。
她的尘缘,也终于断了。
于是身体之?内如?涤清了浊气,灵台之?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阿月,不要!”当察觉她的目光淡去了温柔,变得如?磐石坚毅,宋豫川伸手想要拉住她。
到底迟了一步。
岳芷林两指一点,点在他的额心,将一道昏睡符打入他的脑中。
宋豫川不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瞬间遁入昏睡,无知无觉地就这么栽倒下去。
玉虚仙翁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徒弟,用力又无奈地“唉”了一声。
岳芷林:“他……只是执念未消,并非要与?苍生?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