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拾挣了挣手,容浚这一次却没有再?放开她,而?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这里人多,我若不?牵着你的话,你待会儿走丢了怎么办?”
容拾想了想,自己现在是失忆之人,唯一认识的便是容浚,若真丢了的确是一个大麻烦,于是便任由他牵着。她刚醒过来看见的人就是他,他的那些紧张和关心都不?假,或许她真的该试着相信他。
“我不?记得自己曾经?想来这里求护身符一事。”
“没关系,我记得便是。”言罢,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进了寺内。
寺中香客云集,过了许久两人才进了大殿。
殿内佛主金身,庄严宝相,容浚拉着容拾一起跪了下去?。
她有些不?知所措,转过头看向了他,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一脸虔诚,似乎在许什么重要的心愿。
她想了想,也学他的样子,闭上眼?睛许下了早日恢复记忆的愿望。等她睁开眼?时,手中已经?被他塞了一道护身符。
容浚笑着看她,就连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愿佛主保佑我的阿拾,从今往后一生顺遂喜乐无忧,永远都陪在我身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容拾当初的心思,哪怕像他们这样满身杀戮、就连神鬼厌弃之人,一道有深爱之人,也是愿意去?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
容拾握紧了那道护身符,一脸茫然。
容浚扶她起身,低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容拾依然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整个人似乎睡着了。
容浚知她是假寐,但并没有戳穿,而?是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她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双颊不?再?苍白,而?是带着红润。脸色也不?再?似之前那么冷硬,而?是柔和了许多。
只要再?耐心地等一等,他的阿拾就会回来了。
入城后,容浚突然让马车停了下来,自顾自下了车。
容拾睁开了双眼?,微微地推开了车窗朝外面看了过去?,只见他走到了一个卖糖葫芦德小贩面前,买了一串红红的糖葫芦。他径直回到了马车上,把糖葫芦递到她面前,“阿拾,你快尝一尝,是不?是很甜?”
容拾接过那串糖葫芦,依言咬了一口,果然很甜。她抬眸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给我买糖葫芦?”
容浚心中微滞,“是。”其实不?是的,以前的他只给顾清娢买过糖葫芦。不?过以后,他只会给她买。
容拾笑了笑,“糖葫芦很好?吃,谢谢!”
容浚心中的阴霾被她的笑容彻底驱散,亦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你我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言谢。”
“阿拾,你是我的珍宝。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是吗?”容拾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渐渐染了凉意,“若你当真视我为珍宝,为何?却没给我皇后之位?”
封后诏书
容浚心中一沉,心中慌了起来,生怕容拾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来,但他的面色却丝毫未改,“阿拾,你在怀疑我对你的爱意?”
容拾对上他的双眸,反问,“难道?我不该怀疑么?”昨夜容浚离开后,她?便再也?睡不着,于是叫了几个在永宁殿内伺候的宫人到跟前,仔细地问了问。他们每个人都告诉她?,她?从小就跟在容浚身边,与他感情甚笃,是?他最爱的女人,当?时她的心中就有了疑惑。
“阿拾,你忘记了我们的过?往,当?然可以怀疑我。”容浚道,“把你所有的怀疑都说出来,我可以慢慢地解释给你听。”
容拾低头沉吟片刻,旋即抬眸,问道?,“我虽然失了忆,但世俗纲常依然刻在脑海,嫡妻与妾室之差依然也明明白白。若我当?真是?你的最爱,为何你连嫡妻之位都不曾给予?”
闻言,容浚心中松了一口?气,浅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明明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做皇后,现在却怪我。”只要她?没?有回想起曾经的记忆,他完全可以给她?一个合情合理得解释。
“我不愿?”容拾眸子里满是?惊讶,“你曾告诉我,你是?我最爱之人,为何我会?不愿……”
“自然是?因为你太好。”容浚握紧了她?的双手,他的力气太大,握得她?的手有些生疼,然而他的声音却温柔到了极致,“以前你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习惯了委屈自己。我刚登帝位之时,你担心我根基太浅,皇位不稳,以自己出身低微为由断然拒绝了我想立你为后的想法。”
容拾有些茫然,“是?吗?”她?曾经真的为了他,可以义无?反顾地委屈自己么?
“你个小傻瓜。”容浚宽大的手抚上了她?光滑细腻的脸颊,目光虔诚,“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那么懂事。”
“我这辈子有两个梦想,一是?大业王权稳固、百姓安居乐业,二?便是?有你陪在身边,护你一生平安喜乐。”最初梦想里的那个人是?顾清娢,可后来他看清了自己的心,那个他想留在身边护在怀里的女人,只能是?容拾。
“所以阿拾,以后你可以肆意地在我面前笑在我怀里闹,任性地提任何要求,不需要再委屈自己。”
容浚目光灼灼,容拾忍不住低下了头,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原来……是?这样。”他这一番说辞,似乎破绽百出,又似乎毫无?破绽,她?不知?道?究竟该信还?是?不信。
她?不停地思考,想要理出一个头绪来,头却开始疼了起来。
“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容浚见?她?面色不对,赶紧替她?按了按太阳穴,担忧地道?,“恢复记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不要急于一时,反而让自己的身体?受损。”
“阿拾,我有耐心等你想起我来,你也?耐心一些,不要逼自己太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