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染看她愁容一日赛过一日,好?似又有旁的事情,到底还是叫云枝发觉她欲说还休的姿态。
“梅娘子有事,尽都可以说来。”
“娘子发觉了。”
娘子们心思细腻,只要不是瞎子,哪个看不出梅染还有话要说。
她咽了咽口水,“是大都督,有意要聘娘子的表妹甘妃令为妻,二人似乎走到了一处。”
云枝叫这话砸得头晕眼花,“绝不会?,阿兄和妃令不是这般行事之人。”
“是,许是外人胡说,事实并非如此?罢。”
梅染像是怕继续刺激到云枝一般,胡乱又解释一句便逃出门去。
云枝脑中乱作一团,她离开?前还同妃令说起婚事,那程家的大娘子叫她一顿奚落,妃令是个知?情识趣的,万不会?同阿兄扯到一起。
梅染定?在欺她!
临南这地?界到底不算太大,大都督独孤氏停妻另娶,此?等?艳闻却掀起了轩然大波。云枝只去附近佛寺礼佛罢了,却也能?听到香客们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到底是地?位超然的大都督,行事如此?乖戾,他自小可就是个混娘子堆儿里的。十多年前强了继母的侄女儿,没事人一样?被送去京城读了一阵子书,果真也是个读不进去的,后来又被郡公扔到军营里去,这才混出一片天地?。”
“正是这话呢,从前强迫继母的侄女,如今强迫妻子的表妹,根儿上?坏了,本性难移。”
“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那闲话说得也是有鼻子有眼,云枝恍惚觉得地?转天旋,竟无力再支撑这口气似的。
梅娘子好?歹将她搀扶回了别?苑之中,这下府上?众人也被勒令不准在娘子面?前提起外面?之事。
在云枝面?前,人人都成了哑巴。
这样?一日日的难过下去,那点期望也被渐渐消磨了去,云枝自己都已经不敢再报什么希望。
梅染见她日渐消瘦,开?始变着花样?给她做些?吃食来,不过她食量越发小了,每日吃不了多少便放了碗筷,再叫她多用些?,她便反胃要吐,一点多余的都用不了。
“云娘子这般样?子,待梁王回来该多心疼。”
“我又不为他活着,梁王心疼,那是他的事。”
云枝已经没了精力同她理论,她这会?儿心灰意冷,若不是他强硬将自己带出京城,她何至于如此?。
“始作俑者洗白成了好?人,深情和爱慕不能?遮掩他行事的丑陋,我一辈子恨他。”
梁王却在门外却步,他仿佛又做错了一件大事,将云枝推得越发远了。
梅染听不得云枝说起梁王的不好?,从屋内退出来,却叫见梁王才回府罢了,便又要向门外而去。
“殿下,殿下为何又要离开??”
梁王停顿了下,“只是路过虎山,回府看看罢了。”
他抬头望向远处云枝的屋子,“既然见到了人,便也足够了。”
只要她还在,梁王心便是踏实的,不怕今后不会?感化她。
他头一次有了家的感觉,纵然云枝的话伤人,只要最终胜利属于他,过程如何他不在乎。
梁王转身又冲进雨幕之中,有小厮上?前替他打?起伞来,二人身影行色匆匆,一会?儿便模糊起来。
只是三更天里,忽然有大批府军将此?处围个严实,为首那大个子抽刀出来,刀面?泛起阵阵寒光。
“杀进去,除了大娘子,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