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冥不再?多?劝,点到即止。
她明白?,情感这种东西不受他人左右,尤文雯若是?铁了心,要?将这份一厢情愿进行到底,任凭谁也拿尤文雯没有?任何办法?。
为?防劫匪那里起疑,那几张偷拍的照片,是?最早被发出去的。
单发图片,误导性还不算那么明显。然而,配上标题和文案,照片就?变成了劫匪与受害者之间“绝美?爱情”的实锤佐证。妥妥的美?化狐眼劫匪,歌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好在平台的配合给?力?,先是?限制曝光,再?改了这篇内容的推送机制,使之被推给?不感兴趣的用户。
最后,再?进行数据注水。
劫匪对这些虚假数据堆出的繁华十分满意,不仅没有?怀疑,还特意多?打来一笔钱。
一切的准备已经做好,接下来只?有?等待。
漫长的等待。
离傍晚五点还剩下三个多?钟头的时候,警方集结警力?,兵分两路。
简尧副队带领一队人马,埋伏在了劫匪的大本营附近。齐昭海队长则和宋冥一起,提前抵达了能够俯瞰天台的位置。
那是?毗邻商城的另一栋居民楼。在此之前,他们早已经腾出并清空了最方便看见天台的那个房间,拉起窗帘,在窗帘缝隙间架起望远镜,将其?设立成为?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
高倍望远镜是?为?宋冥特殊准备,虽然这个距离下,看清面部微表情有?点勉强,但看清肢体语言却毫不费力?。
所有?出发点,都服务于?这次行动。
“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准失败。”齐昭海面色严肃:“如果错过了这次,我?们就?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
傍晚四点,距离五点的见面还有?一个小时。尤文雯在警员的簇拥下装扮好,将伪装成耳坠的通讯器戴上耳垂。由于?担心被发现,尤文雯又放下长发,披散的碎发飘逸在脸侧鬓边,将通讯耳麦遮掩得严严实实。
正常情况下看不见耳麦,只?在寒风抚弄发丝时,冷不丁从发间透出几点荧荧的亮光。
不是?金属,而是?镶嵌其?上的宝石,别具装饰性。
光点悬在耳下,摇摇欲坠。
而尤文雯的情绪,也像是?连接在这个光点之上,不安定地?摇撼动荡。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等候居然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别担心,我?们都在呢。情况要?是?有?变,我?们会掩护你离开的。”樊甜恬在为?她整理衣着时,无意间碰到她冰凉的手:“胡凡可?能会请人过来偷拍你们,发到网上。以防万一,我?先告诉你,天台西面往左数第三根栏杆,被我?们的人弄松了螺丝,要?是?实在没办法?……”
“我?就?把?他推下去。”尤文雯小声接话。
“嗯,对,把?他推下去。”樊甜恬宽慰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黄昏在尤文雯紧张的吸气声中,悄然降临。冬日的阳光,慢慢变得稀薄寡淡,逐渐泛黄的色调,染上尤文雯素白?的裙摆。
时间快到了。
淡橘色的光芒扑满窗棂。
尤文雯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即将入夜的冷空气,戴上被改装后的项链,从医院出发。
天际的橘黄沉淀下来,变得越来越深。
尤文雯走到天台上。
这个天台铺的是?老式的瓷砖,一块块被擦得光洁铮亮。光洁的瓷砖表面,映着秾丽而壮烈的天光,铺开的颜色,燃烧着近乎鲜血的赤红。
天地?一色,像是?构想出的火海炼狱。
名叫胡凡的劫匪,踏着遍地?血光,向她走来。
他依旧戴着那张青铜面具,看不见嘴角是?否有?弧度,可?尤文雯却觉得他在笑。
“我?们终于?见面了。看来,我?把?我?和你见面的地?方选在天台,是?对的。今天的晚霞真美?啊。”胡凡看起来心情不错,好似爱极了这血红血红的夕晖。他压着嗓音,低低地?笑了两声,感受着斜阳照在身上微微的热度,狐狸似的眼睛略微眯起。
细长的两笔,恍如画进了尤文雯心底。
如果不知道胡凡的真实身份,以及他所犯下的残忍血案,尤文雯或许会像以往那样,为?之神魂颠倒。
但现在,在她的心脏狂跳的那一刹,她却觉得胆寒。
隐隐感受到从天台其?他地?方传来的,企图心明确的窥探目光,尤文雯想起,来之前被告知周围有?人埋伏偷拍的事情。她最后的侥幸心理,也在这种目光中消失了,尤文雯的眉眼弯了起来:“是?啊,好久不见。”
久到——
劫匪已经利用她,犯下了又一起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