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们再多问什么,十三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女娃娃耍赖似的仰着脸,一双圆圆的眼睛如同小狗,瞳仁很大,几乎不见眼白,湿漉漉泛着水光。xzf
十三:“我能说的真的都说啦,要不就把阿爹放了呗,我和阿爹还得赶着在廿一前离开京城呢。”
她又眨眨眼睛:“不过现在可能不那么着急离开了吧……但有备无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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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微微沉吟。
这话的意思大约就是,廿一的危机暂且还未过去,但大概能平安度过……吗?
她倒也没打算一次性问个干净,心知也不可能,从荷包中摸出两角金子,叫了声“十三”。
金子轻巧地抛过去,可惜十三现在没拿那面铜锣,有点手忙脚乱地接在两手里,一手抓着一个放在嘴边一咬,顿时笑得眉眼花花,拖着孩子细长尖锐的声音唱道:“妇唱妇随,琴瑟和鸣!”
容汀就笑了笑,又道:“还有七个铜板,三个铜板一碗的云吞面,我和阿萦各一碗,剩一个铜板,你再回我一个问题。”
十三就唱:“你啷个问题,且抛来听听。”
也不知换了哪儿的方言。
容汀:“那只蝴蝶,我走后,尚可安好?”
十三眯一眯眼睛:“得偿所愿,可不安好?”
容汀将铜板递给十三,招来护卫,吩咐将十三和她阿爹一起找个空的宫殿关起来,特意吩咐了,关两个房间,可以挨着,但不需见面。
结果就是,十三被带下去时拳打脚踢,可惜拳脚都太短,只能凄凄惨惨地大喊:“言而无信,欺负仙儿了!”
容汀:“可别叫唤了,本宫结了两角金子加一个铜板的善缘,关两天耗不干净吧,至少关过廿一。”
她眨眼笑道:“要是过两天发现善缘不够,再多加几个铜板呗。反正本宫别的未必多,但钱一定多。”
十三露出了自相遇以来唯一一个呆滞的神情,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哇哇乱叫的十三被拎走后,思寥宫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容汀转头看向顾怀萦,准备就着自己的身份来一次健全的介绍,就听见顾怀萦生涩的,微微喑哑的声音。
顾怀萦:“蝴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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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汀:“啊?”
顾怀萦:“哼。”
顾怀萦从容汀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几乎有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漫长的疲惫过去后,从心底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容汀:“等等,阿萦,你听我解释……”
顾怀萦没吱声,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经过容汀的身边,慢慢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最重要的,是阿容……究竟为什么,会和死亡这样深切地绑在一起。
其次是廿一的封妃典礼,原本要被她杀死的皇帝,从一个可能会伤害艳鬼的面目模糊的男人,变成了阿容的亲哥哥。
她虽然不了解中洲,但却也能明白,身为长公主,阿容如今的权势,源自于这个身为皇帝的同胞兄长。
她是必死之人,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可她原本想用自己最后这点生命维护阿容的幸福……但却差点,剥夺掉了阿容的幸福吗?
至于蝴蝶是谁……那是最不重要的事。
虽然是她现在隐隐心堵的原因。
容汀傻了。
她单知道玩弄感情是恶劣的,三妻四妾虽合中洲律法但是在感情中是罪。
但她没想到,她虽说惯常爱玩闹吧,但从头到尾也就真心喜欢了这么一个人,还能遇上这种场景。
一时间容汀甚至想,要不将一切都摊牌算了,反正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