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珠很谦逊,把秦砚初推了过去,从袖口掏出一袋瓜子,非常接地气的坐在腊梅给她准备的小马扎上,“不用客气,本宫是蹭票进的内场,这视角就不错。”
秦砚初揉揉太阳穴,将怀里的小食袋子送过去,“公主有话可以随时说出来。”
一听这话,大理寺卿更麻木了,果然他猜得没错,皇上放弃他了,娇贵柔弱又心软的公主,能老老实实旁观这场惊天大案吗?
偏生赵明珠像是他受的打击不够多一样,指着堂下跪着的老丈一脸不忍,“腊梅,地上好凉,老伯那么瘦弱,会不会很冷啊。”
自然是冷的,可是有冤在身的人,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
已经晋级公主心中蛔虫成熟体的腊梅,马上圆满解读了公主的意思,同款心疼脸,“看起好冷,公主一见人冷便觉得自己冷,觉得自己冷便会忧心的病一场,这样不好。”
主仆二人同款于心不忍脸将压力给到了秦砚初。
秦砚初面无表情,抬头看着她,“公主想如何?”
赵明珠咂嘴,一脸我有个好主意地看着他,“哪个袍子围起来,别让我看到不就好了。”
腊梅此刻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个超大号的棉被抱到堂上,将压力给到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允还是不允,这不是一个问题。侧过头,全当他没看见,眼瞎了。
腊梅马上带着比她还大只很多的棉被到老伯面前。
张老汉一身不太厚实的单衣跪在堂下,早就冻得失去了知觉,全凭一口气撑着。
他不在乎冷不冷,他只在乎能不能还女儿一个死后的清白。他知道官官相护,也知道一届百姓状告世家子弟有多么难,可是他还是来了,或许是因为昨日那个无厘头的梦,或许是女儿子冥冥之中的不甘。
方才大理寺的态度他看的明白,分明是在拖延,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他老了,没有太多力气,这次若是不成,他就直接撞死在这廊柱上,下去陪女儿。
后面似乎有个贵人来了,他把头埋下去,心底更是绝望,贵人都是别人的贵人,但凡他遇到一个贵人,何至于此呢。
眼睛早就哭干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飞远,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轻松。
有人把被子盖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甚至想挣脱这些重量。
腊梅眼见老者人都僵了,也顾不得做戏,忙趴在他耳边呼唤,“老伯,醒醒,公主来为你主持公道了。”
公主?公主和他有什么关系?
借着腊梅挪动他的身体,张老汉眼皮微微张开一条缝,正好看到赵明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是她!是梦中的神女!
求生意志瞬间迸发,一下子回了魂,他要上告!他要替女儿讨回公道,神女没有抛弃他!
见老丈十分懂事的将自己围个水泄不通,还仗着别人看不见他的动作,直接一屁股盘腿坐到了棉被上,她心底也不意外。
果然,公主就是振奋人心的良药。
想到了公主在外糟糕的名声,她忍不住对老丈耳语,“老伯放心,公主不会让任何好人含冤的。”
大理寺卿也交代好了案情进展。
张老汉的陈词有理有据,照常说应当请另一位当事人当堂对质。
说到另一位,大理寺卿一脸苦色,“秦公子也该知道,本官人微言轻,请不动右相公子。”
右相府的门槛很高,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确实算不得什么。
秦砚初打算亲自去请。
“不是啊,这么冷的天居然让我的阿初出门吹冷风?万一美色不再怎么办?”赵明珠马上提出反对意见。
秦砚初一挑眉,“公主可有良策?”
赵明珠:怎么感觉这个人在这里等着我。
抓个人而已,能有多大的事,她马上吩咐两个人去户部堵人,这个时间应该刚刚上值,找人准没错,找不到,那更好了,直接治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听起来挺简单粗暴的,不是没人想到,而是没人敢这样做。就连最受宠的三公主也不敢。
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民告官这样的先例,可没一个衙门敢去找世家要人。
堂上没人说话,赵明珠挺无聊的,友情向大理寺卿建议,“大卿啊,不觉得这公堂很是冷清吗,都没人见识到你断案的英武身姿。”
大理寺卿冷不防的被点名,顿时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纠正,“回殿下,下官姓傅,单名一个安字。可是殿下觉得无聊了?后堂有些茶水点心,不若公主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