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虚弱的身影将赵明珠拉回现实,她侧身落在秦砚初那过分单薄的身形上。
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秦砚初唇色发白,惨淡的脸上牵扯一抹笑,指着泡了黄连的白粥,“这是公主为我准备的吗?”
说话间,他已经端起了粥,眼皮下垂,深吸一口气,似乎要闻清楚粥里的味道,可惜什么都没有。
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目光聚焦在赵明珠慌乱的脸上,轻声解释,“方才是我吓到公主了,我就是怕公主离开,也怕公主出事,这碗粥喝完,公主不生气了好不好。”
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赵明珠无端想到这句话。
一把抢过他手里说不出黄连汤还是白粥的东西,“那也太便宜你了,你等着。”
再端出来时,还是一碗平平无奇的白粥,表面看不出什么,秦砚初温柔接过,看也不看,一饮而下。
赵明珠很想问,不怕她下毒吗?
可想想又没劲,都不用猜也知道答案,因为是她送的,所以毒药也无所谓。
此时此刻,赵明珠才有一种穿书的真实感,这种爱情之上的理念,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了,她需要痛快,秦砚初也需要一把快刀。
黑白分明又冷清的眸子看向秦砚初,“秦砚初,我们谈谈吧。”
很少听赵明珠连名带姓的唤他,她的目光郑重,他避无可避,狼狈闭眼,连退数步,“青石,我是不是有急事要处理,我们快去吧。”
转身那一刹,苍白的面容失了最后一丝血色,近乎逃亡似的离开了这里。
赵明珠下意识去拉,却只碰到半片衣角。
这四周人烟稀少,确实不适合说太多私密话,她也就放弃了。
余下几天,秦砚初一直很忙,赵明珠没能正眼见过他。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让她忽然想起,开始与秦砚初相遇的时候。
他也是砧板忙碌,事必躬亲。
哪怕被禁锢在公主府,也时时刻刻不能放弃关注外面的消息。
无权臣之心,可他有仁爱天下之德。
若非江山姓赵,他们又生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秦砚初当真比谁都更适合那个位置。
百姓兴亡苦,也是他德理想夙愿。
她没有太高的追求,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或许受制于游戏的循环往复人生,她早就对既定的历史失去了改变之心,哪怕这不知名的历史。
如果说她的志趣在乡野山间,那秦砚初的舞台就在高堂庙宇。
他们不是一路人,爱情能让人一时蒙蔽心智,却不能让人一辈子以爱为食。
赵明珠比谁都清醒,她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更喜欢的是什么。
相比于对秦砚初的喜欢,她更爱自己。
她,绝不会为他妥协。
秦砚初或许会因她而改变,但她不想接受,她无法忍受浓情蜜意后的满地鸡毛,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停留在最好的时刻。
而现在,他就那样看过来,阳光洒在他身上,如沐神光。
这将是她心里最好的秦砚初。
有梦想和追求,有坚守和怜悯,有智慧和胸襟。
似乎此刻的他,与原书剧情里的那个秦砚初在重合,忽觉恍然。
闭了闭眼,按下心中的烦忧,这对她而言是一场有血有肉的生命体验,本就应当随她心意而活,不该被这些外界的人所牵绊。
于所有人而言,她只是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