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玉树之间,两个身影如飞,仿似山鹰猎豹,掩不住对自由的向往。
沮渠燕是马背上长大的,赵鸢全凭一口好胜心气追赶着她,但她马术有限,追了几十米远,身下的马匹已不受她控制,她的手忽然脱缰,为了不摔下马,只好紧紧抱着马脖子。
沮渠燕听到身后动静不正常,回头看到赵鸢狼狈的模样,哈哈笑了几声,调转马头,驶向赵鸢身边拉住她的马缰,制服住了赵鸢的马。
“赵大人,你知道这样很危险么?你若坠马摔个瘫痪,我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赵鸢不甘心道:“接着比吧。”
“比什么比,论骑马,你再修炼个几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拉紧缰绳,这次再松开,我可不管你了。”
赵鸢技不如人,只好认了。
沮渠燕放慢速度,慢慢悠悠向前晃着,赵鸢跟在她身旁,“虽你让我成了笑柄,但与裴瑯退婚,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还是要向你道一声谢。”
“你若要谢,便去谢李凭云吧。”
赵鸢从沮渠燕的口中听到李凭云的名字,不由拉紧缰绳,“陛下寿宴,是。。。是他要你那么做的?”
沮渠燕回以赵鸢一个温柔的笑容:“鸢妹,你太好骗了。”
赵鸢嘴硬道:“我。。。没有。”
“若我告诉你,他不但指使我在你们女皇寿宴上抢婚,当初在太和县,也是他让我去勾引你未婚夫的,你还会这么想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笨蛋,我们北凉王庭距边关有百里远,若非提前收到消息,怎会那么巧劫到你们?”
赵鸢试图反驳沮渠燕,证明自己不是她口中的“笨蛋”,“不可能,他不可能提前知道裴瑯护送我的。”
“我也好奇他从何而知这消息的,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不是么?”
赵鸢仔细回想自己初到河西的一幕幕,先是裴瑯和沮渠燕勾结,随后又是李凭云对她有意无意的撩拨,最后,再由李凭云以救世主的姿态劝说沮渠燕退兵,若说是巧合,则实在牵强。
如果这一切都是李凭云策划的,那么他对她的那些好,又有几分真假?
“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沮渠燕眯眼道:“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这个人,实在太复杂了,沙漠的天气都比他的心思简单。如今我得到了他允诺我的东西,与他便不再是朋友,告诉你这些,只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太深陷其中。”
赵鸢矢口否认:“我没有。”
“没有么?今天你在我面前,头仰得跟只得了颈椎病的鹅似的,难道不是因为李凭云?赵鸢,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骗不了我的。”
“你几时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沮渠燕调侃起来:“不是最好的朋友,凤凰台那夜你亲我做什么?”
赵鸢面色白一阵红一阵,沮渠燕怕她憋坏了,正色起来,“我心里装着我们王庭的子民,你心里是你们大邺的百姓,咱们注定是朋友。”
她跃下马,向赵鸢张开怀抱:“我们马背上的民族没你们这么多规矩,朋友之间,不必互相低头,一个拥抱足矣。”
赵鸢生怕沮渠燕使诈,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翻身下马,接受了沮渠燕的拥抱。
“赵鸢,我臣服于你们大邺,绝非因为我软弱。我男人为了保护我们的子民而死,我也能为他们献上一切。我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只能用这种方法,待我嫁给你们大邺时,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让你们大邺的姑娘骄傲的好官。”
她会么?赵鸢不禁自我质疑。
如果这一切都是李凭云的局,那就意味着,若不是他,她压根走不到这一步。
随着一切越来越好,她却越来越迷茫了。
回礼部的路上,赵鸢一路沉思。
李凭云为何要这么做?促使沮渠燕和裴瑯联姻,他能得到什么好处?突然看到城门口巡逻的士兵,一个大胆的猜想浮出心头——他的目的是逐鹿军。
逐鹿军是裴家私兵,若裴瑯与北凉联姻,届时逐鹿军和北凉军队有任何联系,都会被视为威胁朝政,那么,朝廷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收编逐鹿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