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没给窗边的人任何眼神,就连好脸色也不曾给,就着果肉咬上一口:“皇兄若是不想等,大可回大乐去,没人强压着你在这儿。”
褚谦呵了一声,一把拽住褚楚的手,探身将她手里还未吃完的荔枝带入口中,连带着指尖的汁水也一道卷了去。
“皇妹不会天真到以为有了大御太子这个靠山就能摆脱我吧?”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褚楚一阵不适,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当即就要甩他一个耳光:“褚谦,你别太过分。”
“过分?”褚谦及时退开,巴掌落空,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兄妹之间的事怎么能叫过分?”
说着,食指抹了抹嘴角,似乎在回味刚才那颗荔枝的味道:“皇妹方才替皇兄剥的那颗荔枝,很是香甜呢。”
“混蛋,畜牲。”褚楚一阵反胃,扶着案几将刚才吃下去的那口荔枝给吐了出来。
心中气愤,当即抄起那碟还没吃的荔枝就朝褚谦砸过去。
褚谦驾着马躲开,真假掺半笑道:“皇妹莫气,大御太子不来是他有眼无珠,就算这桩婚事不成,还有皇兄养你。”
褚楚还未来得及发作,又听得褚谦高声下令:“传令下去,即刻返程,大御太子如此怠慢我大乐,婚约还是解除的好,免得日后闹得不愉快,有伤两国情谊。”
眼看着偌大军仪就要起驾开动,褚楚急忙从车内出来:“慢着。”
车缘之上,女子声音清亮,不似寻常的娇声软语,不过两字,却隐隐有几分震慑之意。
“皇妹不用担心,此事是大御太子有错在先,退婚一事怪不到你头上,回去若是父皇母后问起,全权由皇兄一人担责。”
褚谦态度强硬,和他面上温和的笑意截然相反,再次下令:“起驾。”
褚楚气急,抽出旁边侍卫的腰上佩剑:“本宫看谁敢动。”
这一声出,倒是比刚才还要摄人。
她确实是来退婚的,但不是由褚谦主张退婚,更不会这么稀里糊涂地退。
她会让这桩婚事在退婚前发挥最大的价值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褚谦掌控,全然不给她任何插手的机会。
褚谦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断她羽翼,让她以后在他的手底下无法翻身,任由他摆布。
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长剑寒光一闪,在瑟瑟秋风中无端让人心悸。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个是大乐皇子
一个是大乐帝姬
身份地位相当,他们谁都惹不起,也谁都不能得罪。
褚谦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车缘上的女子,头一次感受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往日里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原来也有强硬的一面,这倒是挺让他意外。
褚楚逼视褚谦:“皇兄如此着急,是觉得父皇老了掌不动权,所以能擅自做主我的婚事,还是说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挑拨大御和大乐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顶帽子扣下来,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唯有当事人褚谦浑不在意地笑笑,依旧儒雅随和:“我大乐就皇妹这么一位帝姬,婚嫁之事自是得慎之又慎,如今你们二人尚未成婚,这大御太子便不顾两国情分让我等在此候上半个时辰,如此行径绝非良配,皇兄为皇妹着想,倒叫皇妹如此猜测皇兄,真真是叫皇兄心寒。”
“是吗?那我还得多谢皇兄了。”
“这是皇兄的分内之事。”
两人目光隔空相接,各有深意。
也是此时,天空中爆出一声雷响,雷声滚滚,犹如霹雳弦惊,黑云压城,竟是淅淅沥沥打了雨点。
褚谦唇角笑意更甚。
当真是天助我也。
皇妹啊皇妹,这次你不想走也得走。
调转马头,褚谦当即下达第三次命令:“众人听令,雷雨将至,且起驾随我一避。”
褚楚欲阻止,无奈雨势渐大,没一会儿便下起了暴雨,几乎是顷刻间地上便淹满了积水。
这么大的雨,她若强行让众人等在原地,结果只会有失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