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笑着给她剥栗子扒橘子的人,怎么突然就哭了?
还哭得无声无息的,眼泪就跟六月的雨一样,说来就来。
“夫人不要我了。”宋砚清直勾勾地看着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越说,眼泪越是不受控地从眼眶里砸落。
面对顷刻之间奔涌而出的眼泪,辛如练手足无措,原本想好的说辞此刻怎么也说不下去。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冯静娴和辛如玉每次只要在辛护的面前哭一哭,就能得到辛护的心软了。
这东西别说是辛护了,她看了都招架不住。
“你先别哭,我们有话好好说。”辛如练很是头疼,同时也很是愧疚。
头疼是她对眼泪这种东西真的束手无策,愧疚是因为她把人给弄哭了。
哄人她又不会哄,翻来覆去就只会让对方别哭这一句。
这种车轱辘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还显得她特别像个恶霸。
宋砚清紧抿着唇,也不说话了,目光定格在辛如练身上,任由眼泪肆意而出。
他的哭不是放声痛哭那种,眸中泪意汹涌,却落泪无声。
压抑、沉闷,明明心底难受得不行,却又清醒地克制自己,不让哭声发出半点儿。
放声痛哭尚且可以外泄情绪,可这种无声哭泣往往积郁肺腑,不但不能起到调节情绪的作用,反而伤己伤身。
辛如练看得揪心,抬手给他擦了擦眼泪,碰到他眼角泪痣时没来由停顿了一会儿。
“这桩婚事非你我自愿,实乃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和离对你我都好,宋三公子端方守正,为人儒雅谦和,事后可以另娶一位知书达理的夫人……”
她话还没说完,说到另娶时宋砚清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水泼洒在火炉之上,瞬间扑灭了一半,炭灰扬起,上面的栗子地瓜全都遭了殃。
“宋砚清!”
辛如练一惊,连忙起身去查看情况。
然而因为起得太急,不小心踩到了身上的披风,脚下踉跄就要栽倒。
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形不至于摔下去,但也因为这个小插曲导致重心不稳。
身子一矮,唇也随即落到了宋砚清的眼眸之上。
温热的湿意浸入唇舌,微微的苦,淡淡的咸。
紧接着,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句话。
“练儿不要和离,我不会再娶,不管是文丛润,还是宋砚清,又或者是席东月,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夫人。”
第64章是娘,娘回来了
辛如练心头一颤。
尘埋于底的所有心绪都被突如其来这一句挑了出来。
文丛润
席东月
宋砚清
三个名字同时出现,差点儿毁掉她最后的防线。
“宋砚清?”辛如练连忙站稳,拍了拍宋砚清。
然而宋砚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双眸紧闭,呼吸微弱,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衬得脸色惨白。
辛如练一惊。
连忙灭了炭火,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宋砚清裹了又裹,迎着风雪连夜招呼惊鸿带人回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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