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穿梭十年光阴回到最初那个雨夜。
“台上这小家伙……听说是他们从贫民窟抓来的,啧,哪能想到贫民窟还有这种好货,天生的变异体,养好了做一等一的杀手不是问题。”
“到时候想让他杀谁,就杀谁。”
“而且那脸蛋长得真好看,养几年,教一教,绝对能把人伺候得□□。”
“哪用养几年?我就好这一口,多嫩。”
“你小子玩得开啊,你老婆知道这事儿吗?”
“管她干屁,各玩各的爽了就行。”
雨夜里的地下拍卖场满是财气酒色,糜烂得连雨珠都没有资格配进到这里滴落在场人的一点皮肤。
孩子被关在金笼里蜷缩起来,细细的脚踝上是一圈看不见尽头的铁链,沉重地蹭破他的皮肤,血流不止。
他身上是一件单薄的长衬衫,是成年男人的,破破烂烂,胸前还有个绣上去的身份牌,探索者a–984,数字后边跟着的名字已经看不清了,像刻意被摩擦掉了。
他抬起眼,乌黑凌乱的半长发丝间的缝隙里,他看见了台下戴着面具的男人们。
那些男人戴着金闪闪的手表,皮鞋都干净得不染尘埃,身侧都有人们围绕着讨好地递烟抬酒,脸上因为嘻嘻哈哈挤出来的笑意上都满是脏死了恶心死了的恭维。
“臭猪。”
他干涩地动了动唇,这声音微乎其微,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死寂。
“他说什么?”
“臭猪,他骂我们,臭猪。”
“啊。”
“真他妈搞笑。”
方才的哄闹一消而散,无数双眼睛同时盯着孩子,在昏暗的嘉宾坐席间,他们的眼睛比猛兽还要可怕,带着嘲笑,讽刺,和迫切想将他吞吃入腹的狠。
他们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围了上来,拍卖官慌乱极了,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一位女拍卖官起了怜悯心,却被一个男人笑嘻嘻抬枪击穿了脑袋。
一枪不够,他还砰砰砰地连开六颗子弹,直接把女人的躯体彻底击成一块一块无声分离崩塌的肉块。
“你们都是……”孩子睁大漂亮的眼,眼白里满是赤红血丝,他牙尖颤动,喉腔被捏住一样剧痛。
他在男人的包围里也丝毫不害怕,他看着血流成河的台子,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女拍卖官的尸体,她的头骨从脸里完整剥离,被一只皮鞋狠狠踩住,踩碎了。
和爸爸一样的死法,都是被财阀杀死的。
“臭猪。”
“恶心的财阀。”
“去死!”
他站了起来,沉重的脚链也无法关住他坐以待毙,他站起来,脚踝因为脚链的自动收紧挤压传来清脆的骨折声。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
一道惊雷终于穿破地面无数层高楼而猛烈抵到拍卖场,在闪电撕裂夜空而迸发出的强大电流嘶鸣声中,孩子握住金笼的栏杆,十指因为恨意攥得那样用力,指甲都裂开了,细细地、哗啦啦地往下流着血。
“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等我有钱了,我也要杀死你们,一个一个,都杀死。”他不低头,在金笼被人随手扯开,在男人们进来的一刹那,他也不低头。
他朝那个杀了女拍卖官,手里还拿着沾了血的枪转圈玩的男人扑了过去,他骑在男人身上,掐住男人的脖子。
“爸爸……我的……还、还给……”他唇张开,黑瞳一瞬变成竖状,雪白漂亮的牙齿也变得尖锐阴森,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言了,来回颠倒,艰难地大吼道:“把我爸爸还给我!!!”
把我爸爸还给我。
还给我。
还给我!
“疯子……”被他掐住脖子的男人愤怒极了,他扣动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