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哦了一声,低垂着睫毛,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说:“我?知道的。”
她?也知道,当程寄坐上那个位置后,她?将面临一个难堪的境地。
程寄将她?锁在?身边的那段时间,在?外人眼里就是同居,又是那么高?调,无异于宣告。
但好在?这回掌握主动权的是她?,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景致的气息颤颤的,像是惊弓之?雀,忍着眼泪说:“但是,以泽,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我?还没有完全忘记”
“完全忘记他,是不是?”温以泽替她?补完话。
景致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
在?其他人面前让她?承认她?和程寄的感情,像是承认自己的愚蠢,她?羞愧又茫然,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温以泽的时候,双眼憋得通红。
她?冷静地说:“以泽,我?们还是暂时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那程寄呢?”
好久,温以泽的目光有些落寞。
*
那天,他们上车后,温以泽忘记第一时间打开空调,车内逼仄昏热,景致久久没有说话,但他看到那张浓艳小脸上的挣扎,挺俏的鼻尖渗满汗珠,一番挣扎后,逐渐归于冷漠。
好像在?说,她?终究是会忘了他的。
但很快,温以泽就有了验证景致想法的时候。
那是九月的一天,下过一阵雨,已到了立秋时节,冷空气中充盈着水果的香甜。
那年?的立秋有些反常,温度降到了往常深秋时节,但满街的银杏树叶还绿油油,有老人说,???银杏变黄的时间能维持许久。
温以泽从西安回北京,随景致参加一个品牌的酒会。
景致就是在?那个酒会上,在?分开快两个月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程寄。
可惜他们没有说话。
那时候她?站在?二?楼走廊,拿着杯香槟,有些懒散地往下望,这么一低头,就在?一楼的大厅正中间,程寄正仰头看着她?。
穿着碳黑色的西装,目光穿过乌糟糟的人群,模样清冷地对着她?笑。
这让景致一下子想起在?那屋子里,程寄有条差不多颜色的睡衣,他曾经穿着黑色的睡衣,在?那一百多天中,拥她?入眠,轻柔地吻她?。
又一遍遍地缠着她?,让她?爱他。
只是他的长发已经剪去,眼眸也不再疯魔,他又变成?了大家看到的那个得体端庄的程寄了。
那她?的爱,他还需要吗?
景致没有回他表情,敛起目光喝了口酒。
之?后,她?又低头看下去,这回程寄没有看她?,而是在?和身边的人言笑晏晏,景致这才发现滕夫人也跟在?程寄身边。
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她?实在?是保养得太好,不像是程寄的母亲,反而是他的姐姐。
温以泽说的没错,程家确实属意程寄来做这个当家人,不然滕夫人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周围的人更加卑躬地陪笑。
好像在?说,即使为了个女人发疯一段时间其实也没关系,只要有能力,他们还是会俯首称臣。
温以泽从身后走过来问:“我?们回去吗?”
“好啊。”景致转身,这才发现握住栏杆的左手有些发僵,她?对着温以泽莹莹一笑。
温以泽礼节性地把手搭着她?的肩膀往回走。
但这落在?楼下的程寄眼里,十分刺眼。
明?天温以泽在?北京还有个品牌活动,品牌方给他就近安排了酒店,就不回大学城住了,送过去的路上,他们团队的一群人插科打诨,特?别是叶柠和唐晓杰。
景致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夜景,觉得那几?根藕丝拉得越长,崩断的时候噼里啪啦得像是春节时候点燃的炮竹。
她?收到了程寄的微信。
分开后,他们基本上没有联系。
出于一些原因,景致不愿意给他发,但也不清楚程寄不给她?消息是出于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