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乜他一眼,茶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我今日请你来,是有事想问。”
卫疏一听这话来了?兴趣,直起身子一脸惊奇,“还有能让你疑惑的事?快说来听听。”
谢洵习惯了?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
卫疏的父母秉性潇洒,最?喜游山玩水,早已乘船到了?淮扬水乡;如今快到春闱,礼部和贡院正忙,卫老尚书对他的管制也松了?许多?。
青年敛睫,一面搅着罐中翻滚的茶叶,一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末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已然为她所用,这不是好事么?况且公主早想豢养面首,和离不更好?为何还要怄气。”
谢洵说完,整个雅间里只剩下咕噜噜的水声?。
良久,对面的卫疏再也忍不住,毫无包袱地大?笑起来,连连拍着大?腿,乐不可支。
“谢衡璋啊谢衡璋,你还真是个呆子!亏的我家老爷子一直赞叹你才思敏捷,当有大?作为,哎呦呦,这样的大?作为,我可要不起。”
汤勺磕在?罐边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谢洵沉着脸剜了?卫疏一眼,冷声?道:“卫择衍。”
卫疏挑了?挑眉,连忙憋住笑,轻咳两声?,郑重?其事地说:“驸马爷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找我解惑,这态度呢,自然得放诚恳些,不要对我大?呼小叫,我不爱听。”
谢洵深吸两口?气,竭力保持着淡定,拿过巾帕端下已经开了?锅的茶,在?卫疏炙热而?期待的目光下,替他倒了?一整杯。
卫疏摇头晃脑,动作夸张地端起茶盏,陶醉地闻了?闻,“不愧是咱们谢驸马亲自烹的茶,就是与众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谢洵再也受不了?他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
“听说你前几日特意去?了?梵春楼,却因手头银两吃紧,与那儿的老鸨做交易,赊了?五十两银子。”
宛如谪仙的郎君恍若不在?意地提起这桩事,语气森然,将茶斟满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热气氤氲了?他清俊如山水的面容。
卫疏一愣,惊道:“谢洵,我拿你当亲兄弟,你居然跟踪我!”
青年抬眸,纠正道:“非也,是卫公谆谆叮嘱,让谢某同你好生相处,多?多?来往,听从长辈的嘱托,怎么能叫跟踪呢?”
卫疏一张昳丽的脸彻底崩溃,知道自己?说不过谢洵,苦涩地解释道:“谢兄,你听我说!”
“我绝对没有去?花天酒地,是那日弹琴的丹姒姑娘生了?恶疾,老鸨又催她表演,我看不过,才以自己?的名义赊了?五十两,让她去?请大?夫的。”
“谢兄啊!”卫疏说的几乎声?泪俱下,感慨道:“你还不知道我?平生就一个喜欢丝竹的嗜好,可从来没祸害过姑娘。”
谢洵语气淡淡,“哦。”
卫疏见他不为所动,也死了?劝说的心?,面如金纸,端起茶盏柔弱地吹了?吹,“你想问的,兄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洵轻嗯一声?。
卫疏直直地看着他,同他商量道:“梵春楼的事儿,谢兄就当不知道,行?不?”
谢洵瞥他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
将自己?的小把柄处理好,卫疏终于放下心?,整个人松懈下来,正要往后倚时,看到对面青年冷漠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他本想喝口?茶润润嗓子,然刚端到面前,热气扑面而?来。
卫疏只好不情愿地放下茶盏,悠哉悠哉地说:“其实谢兄要问的呢,也不算什么匪夷所思的大?问题……”
“少说废话。”谢洵适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卫疏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胳膊交叠在?桌上,正色道:“其实公主就是喜欢谢兄,恐怕还对谢兄情根深种,由此才会生气。”
谢洵不解,“喜欢?”
卫疏点头,猜着他对男女之间的事知之甚少,同他对比,自己?反倒懂得多?,可算有了?一点能胜过谢衡璋,说的头头是道。
“对,就是喜欢。”
“谢兄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些,你想啊,姑娘家最?想要的是什么?”
卫疏一脸热切地望着他。
谢洵斟酌答,“衣装首饰?”
卫疏的桃花眼里闪过几分不可思议,心?中叹了?口?气,摇头否定,“错,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