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还未进入,便听到售卖各类食材的小摊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以及附近居民的闲聊或砍价。
当地方言特色足,池渔一边走一边乐。
好久好久,都没听过这么热闹的乡音了。
还挺怀念。
这儿摊位挨得紧,蔬菜摊旁边恰好就是卖鱼的摊位,池渔付完钱,正准备离开,那老板喊住她,“小姑娘,你爸昨天买那么多鱼干啥去了?”
池渔从小就喜欢吃鱼,每到一个地方,最先熟识的肯定是鱼店老板。
她停下来叫了声“叔”,然后下意识道,“没啊,我爸说……”
话刚出口,池渔顿住了。
自从上次两人出去钓鱼,池渔见到池致远的糗态后,他总想一雪前耻。
然而——
大概是冬天鱼儿也犯懒不肯上钩,池致远总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久而久之,池渔有事没事总想揶揄他两句。
谁曾想,昨天池致远一反常态,特别给力,居然拎了一大桶活蹦乱跳的鱼回家,那神情,恨不得炫耀得方圆百里都知道。
池渔还以为,他是撞了狗屎运,合着……全是他跑这来买的啊?
这也太搞笑了吧。
谨慎起见,也为了家庭和谐,池渔问,“叔,昨天我爸来买鱼的时候,桶是空的吗?”
“昂,可不,除了水啥都没有。”卖鱼大叔语气肯定,无半点犹豫。
池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揉揉笑僵的脸,回答方才那问题,“您不懂,我爸买的那哪是鱼啊,是男人最重要的面子!”
池渔拎着西红柿,一路晃荡到家。
管彤等得焦急万分,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一边数落她,“整天磨磨蹭蹭,都这么大了,做事情还这么慢!”
这番言论,池渔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起老茧,她也不生气,左耳进右耳出,顺便朝管彤做个鬼脸。
管彤:“嘿——”
池渔不给她发作的机会,小跑两步,跑去正在逗狗的池致远面前犯贱,“爸,昨天那桶鱼,真是您钓的?”
“咳咳。”池致远手一抖,零食砸到奥利奥的鼻子,奥利奥“嗷”了声,以表不满,池致远扭头,“当然是我钓的,我是你爸,我还能骗你?!”
池渔意味深长得“哦”了声,“那您怎么之前就不行,昨天跟开了挂似的呢?”
池致远嘴硬:“什么叫之前不行,那是意外,意外懂吗,现在才是你爸我的真实水平!”
“小姑娘家家,连自己爸都不信,还得了!”
池渔两臂交握,倚在墙边,语气幽幽,“那我怎么听说,您昨天去菜市场了呢?去干嘛的啊,该不会是去买鱼的吧?”
一秒,两秒……
池渔清晰感觉到,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池致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不仅如此,他稳稳站立的身形亦晃了一晃。
有信念崩塌,摇摇欲坠之感。
池渔:“……爸?”
池致远大声,“画画完了吗,就在这叨叨叨,别以为你妈当你面不念叨就是没事了,我跟你说,你要想干这个,就别整天三心二意,拿出点成绩来!”
据说,人在心虚时,会声音拉高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池致远此刻完美符合这一条件。
池渔看破不说破,也不反驳,光笑,笑得直捶墙。
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家老池居然这么好面子。
关键是,这才一天,就被戳破了。
但凡多坚持俩天呢?
管彤从厨房探出头,“吵什么吵!一个两个都不给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