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将烟头放进一个干净的袋子里,站在角落里,前方的小道可以往右可以通往主路,往左可以通往马厮,应该是她进来时艾玛说的那天公用道路。
转身抬头,刚好能看到掩映在树木枝叶里的楼房,而这个位置正对着的,就是霍尔德太太的房间。
伦敦的春天多雨,角落里泥土松软,她走过来,多少有一些足迹跟原先曾经出现在这里的人留下的足迹重叠,难以辨认。
阿加莎想了想,将烟头收好之后返回别墅。
别墅门外,艾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她,见她回来,笑着问道:“杜兰小姐,准备走了吗?”
刚才阿加莎跟艾玛说别墅周边风景优美,想一个人逛逛再走,艾玛欣然同意。
阿加莎笑着点头,走向马车。
“可以走了。”
艾玛扶她上马车,跟车夫说要去摄政街。
阿加莎听到了,说:“不去摄政街。”
艾玛一怔,“那要去哪儿?”
阿加莎抿了抿唇,随即眼眸弯弯:“去贝克街。”
第72章
这是阿加莎离开贝克街半年之后,第一次回来。
分明从牛津街到贝克街的距离不过一刻钟时间左右,却仿佛天涯那么远。
倒不是阿加莎在逃避些什么,而是没什么事情值得她回来。
去年夏天她离开贝克街的时候,哈德森太太跟朋友在英格兰的海滨城市避暑,她在搬离公寓的当天给哈德森太太发了电报,感谢对方那段日子以来的照顾,并且将她要和福尔摩斯解除婚约的事情告诉了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对她的举动并没有表现的得非常惊讶,只是嘱咐她孤身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秋天时,哈德森太太终于从避暑的城市回到伦敦,她到牛津街办事的时候,也会去看阿加莎,跟她聊天气聊时尚什么都聊,偶尔也会埋汰福尔摩斯几句,就像是熟悉的人相聚在一起,很自然地说起另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人,并不会有什么避讳。
阿加莎心想她和福尔摩斯的婚约看上去果然不堪一击,大家甚至都不会问她为什么解除婚约。
只有霍格博士在看到解除婚约的启事后,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理由是他觉得阿加莎和福尔摩斯很登对,如果她真的和福尔摩斯结婚,那他欠麦考夫的人情也算是还上了。
毕竟,福尔摩斯娶走了他最得意的学生,麦考夫那个弟控需要为此付出一些什么,譬如说过去的人情债一笔勾销,再倒欠个福尔摩斯家族欠他一个好学生什么的账。
阿加莎听着霍格博士的话,只觉得莞尔,但她很感谢霍格博士从来没有透露过她和福尔摩斯兄弟有交集。
在伦敦这座居住着几百万人的城市里,名叫阿加莎杜兰的人多不胜数,她不过是其中之一。倒是伦敦警察厅那边的人反应有点大,但警探届苦福尔摩斯久矣,就差没发出类似于“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再加上福尔摩斯很会得罪人,本来并不热衷于站队的警探们,在阿加莎和福尔摩斯解除婚约的事情上,竟一反常态,选择了站队。
一致认为是福尔摩斯性格古怪难以相处,阿加莎才会抛弃他。
总之横竖都是福尔摩斯的错,局面一度令阿加莎啼笑皆非。
哈德森太太常去牛津街看她,华生的诊所跟霍格博士的诊所都开在摄政街,还是合作关系,阿加莎也常跟华生来往,至于警探莱斯特雷德先生,警察厅都直接聘霍格博士当顾问,她都成为霍格博士指定跟警察厅对接的人了,更是常来常往。
半年没到贝克街,难道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时光荏苒,阿加莎在半年之后再度站在贝克街公寓的楼下,心想那有什么稀罕天荒地老都不来,那才叫稀罕呢。
她心里正嘀咕着,忽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加莎”
阿加莎回头,就看到抱着一筐食材的哈德森太太。
还不等阿加莎说什么,哈德森太太就忙不迭地问道“怎么站在楼下不上去呢是不是按门铃没人应夏洛克肯定又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化学实验没听见。来,我跟你一起上去。巴拉巴拉。”
哈德森太太话一说就停不下来,她跟阿加莎说福尔摩斯半个月前病兮兮地被华生带回来,两个黑眼圈,人瘦得不成样,她差点以为福尔摩斯是去里昂讨饭被人打而不是去工作了。
阿加莎被逗得直笑,伸手接过哈德森太太怀里的食材,“哈德森太太,我们上去吧。”
哈德森太太自然而然地将食材分给阿加莎,两人有说有笑地上楼,路过二楼的时候“咔哒”一声响,二楼公寓的门忽然被打开。
阿加莎和哈德森太太被忽然从门里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福尔摩斯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敞开,领结没戴,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门外的两人。
哈德森太太拍着胸口,埋怨道“夏洛克,我被你吓了一跳”
“哈德森太太,你的胆量还得要练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