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一点也不在意新后辈们失礼的目光,不亲切但也不冷淡地和我们打招呼。
而我也只留下了一个真是漂亮的人的印象,除此以外别无感想。
“小林檎啊,这名字也太好吃了吧?”
白发少年歪歪头,墨镜就滑落下来一点,才第一次见面就毫无距离感地喊了女孩子的昵称。
湛蓝的眼睛在晴空之下发出清澈透亮的光,像没有晴朗无云的天空一样,像妈妈一直很珍惜的蓝色宝石项链一样,非常吸引。
“嗯,我家是种苹果的,前辈喜欢苹果的话,之后我叫妈妈寄点过来。”
才刚入学的我还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更不知道前辈是什么样的性格,乖巧的应答。
“哦,还挺喜欢的,杰也是吧?”白发少年用手肘戳了戳身边走神的同伴。
黑发丸子头少年回过神来,顺口接了一句,“说得也是呢。”
在秋天之前,我和他的交流就仅止于此。
毕竟那一年的夏天,实在太忙了。
原本分配给一年级生的都是较为简单的任务,但那年人手不足到他们一年级生不止要经常去替代辅助监督的工作,还要亲自去对付二级甚至是一级的诅咒,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
才15岁的我们面对无可名状的诅咒,有的人崩溃了,有的人无法适应战斗,而我在不断受伤中挺了过来。
前辈们帮了我们很多,救了我们很多次,但没救下的人依然很多,死去的同伴依然很多。
到了秋天,本应该为自己活过这个噩梦的夏日庆幸,那个照顾了我们很多的亲切的前辈也牺牲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还远在熊本没办法及时回来,只能背对着其他人痛哭流泪。
我们是多么的无能为力,我们是那样的弱小无助,可是不去战斗的话,没有办法看到诅咒的人们怎么办,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人们怎么办?
这些是无用功吗?
因为就算祓除了,诅咒依然会产生。
这些是自我满足吗?
即使千辛万苦祓除诅咒,被救助的人或许永远不知道,也不会心存感激。
在听到夏油杰叛逃的消息后,我们产生了疑问,也产生了迷茫。
那个灰原雄口中优秀善良正直的夏油前辈,居然会屠杀一整个村子的人叛逃,这在咒术界历史上都是少有的大事件,他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杀掉了。
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吗?
或者我们变成这样之前,就已经成为尸体了。
我迷茫地走在学校的石子路上,一边走一边踢一颗小石头,控制它的方向不让跑歪。
这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玩的小游戏,老家在乡下,爸妈总是在忙农活,小伙伴也不可能总是陪我玩耍,我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东西打发时间,后来成为了我想不通事情时思考的小习惯。
顺便说这个小游戏还能锻炼我的咒力控制力,刚发现自己有咒力的时候我就是用它来提升咒力精准度的。
前辈七海建人在灰原雄去世后,说咒术师就是狗屎,不想再继续做咒术师了,但今年实在太忙又出了夏油杰的事情,他说明年安定下来后会准备升学到大学的事情。
同学伊地知洁高本来就是懦弱的性格,虽然实力并不差但没办法习惯战斗这件事,每一次任务都是对他的折磨,据他说被某个前辈说了别再做咒术师之后,他反而豁然开朗,决定转向辅助监督的方向。
另一位同学……恐怕已经熬不下去了,听说他最近都在做噩梦没办法好好睡下,被勒令暂时休息一阵子再看情况。
那我呢?
我还能够战斗,也没有崩溃,经常会受伤但多亏了我的术式也没有吃亏的感觉,比起其他人我似乎更有余力,更应该坚持下去。
可这样就可以了吗?
然后我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不知道想什么的白发少年。
夏天的时候就算在学校里碰见也是匆匆而过,几乎没有看到他停下来的时候,现在看到这样的五条悟还真是不习惯。
“五条前辈,你在沮丧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走过去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像是挑衅一样的话语,我话刚出口就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这话很不礼貌。
不过五条悟并没有生气,维持着手肘撑脚,手托下巴的动作,圆圆的墨镜把那双蓝色眼睛里的情绪都遮掩起来,语气平静如常,“嗯,有点寂寞吧。”
啊,这么坦率的吗?我稍微有点吃惊,从前辈他们那儿听说的五条大少爷的性格,感觉是更嚣张任性一点,果然人不能道听途说必须实际认识了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那……需要我安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