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除了天元之外全日本结界术最强的术师,但不适合的身体就没办法完全发挥他结界术的才能,能够构建出那个千变万化的结界也是多亏了天内理子的身体。
“因为这个羂索而陷入昏迷的一千名普通人,有唤醒他们的方法吗?”
我最大的疑问始终是这个,毕竟我确实对老头子老奶奶们多年的爱恨情仇兴趣不大啊,我们年轻人就应该好好面对未来,特别是要保证年轻人的未来。
“说到底,这位羂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五条悟则是很在意那个术师搞那么大阵仗的陷阱,以及其他各种各样事情(包括但不限于降灵禅院甚尔、把赤尾理音的灵魂塞进有月憬身上、千人非术师实验),搞得他本就多得很难评的工作变得更加难评。
对对,还要被编故事说他和最恶诅咒师联合颠覆咒术界,简直离了个大谱。
“我从羂索的目的开始说起吧。”
天元大人抬了抬手,这个空白空间的一处变成了某个房间的一角,天内理子的头被安放在巨大的玻璃瓶之中,有点像学校生物课中会看到的标本。
天元大人表示他其实很想把天内理子的头送去安葬,但只把羂索的脑转移出来又不伤害到头部的完整性非常困难,所以目前只能这样子安置。
似乎察觉到看向自己的视线,少女的双眼突然睁开,往我们的方向看来,天元随即手一挥空间又恢复空无一物的纯白状态。
“羂索的目的简单来说就是,研究人类的进化方式,通过研究最终实现全人类进化。”
我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看向五条悟,这个不是开玩笑吧?
五条悟点点头,不要怀疑,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两个脑子进水的家伙。
“对肉体进行研究,对灵魂进行研究,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只是现在,在一千年前,在五百年前,在一百多年前,在数十年前……那孩子从来没有放弃过。”
天元大人如是说道,话语中没有强烈的悲伤或者愤怒,而是如同树木的沉静。
如同树木的。
“天元大人,你一直以来都知道羂索在做的事情,但一直放任不管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我是有点责备的意思的,如果这个人能早点提醒,伏黑津美纪他们可能就不会昏迷不醒,或者其他很多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五条悟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天元大人并没有回避我带有谴责的视线,但从他的语气中也同样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带有愧疚。
“我很抱歉,不过森若林檎……你是否想过,由于结界术的关系我能够知晓日本结界中所有的事情,如果我出言干涉世间的事情,这个国家会变成怎样?”
完全没想过。
不可能想过吧!对我来说,天元大人更像是象征式意义的存在,是咒术界的一个符号,甚至今天以前都没有真正把他当成实际存在的人。
类似基督教徒眼中的耶稣,佛教徒眼中的释迦牟尼,比起真实的存在更像是童话故事中的角色。
如果这样的人真实存在并且千年来干涉世间的话……
“会变成整个日本的实际控制者并非人民也并非统治阶层,而是天元吧。”
五条悟脸色如常地说出了答案。
“也正因为天元的存在是如同树木一样只是默默守护着这个国家的存在,这个国家才允许你一直存在于这儿。”
“我是为了让世间更多的人能够生存下去才建立起覆盖整个日本的结界,镇守在此,若因此让更多的人死亡,那并非我所愿。”天元无悲无喜,也不曾有所遗憾般说道,“干涉星浆体相关的事情,是允许范围内最大程度的干涉。”
“即使一直被当成树木一般的存在吗?”
“不,我正是树木一般的存在。”
这样说着,天元还对我笑了笑,并不是他真的感到高兴,而是为了让我放心。
我不明白这样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拥有不死的术式,却只能几百年来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如同树木一般活着,只为了守护日本结界的稳定,只为了让死亡的人更少一点……
镇神树。
我想到了这个词。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自给自足还成问题的时候,据说会把年纪大了的老人送进深山,美其名曰镇神,实际上是为了减少需要消耗的粮食。
后来演变成了把人绑在树木上,让人和树木成为一体的仪式,人的身体长年累月下成为了树木的养分,人们借此祈祷获得大树的庇佑。
天元现在不就等同于这个样子吗?为了支撑日本所有大结界的正常运行,他连离开薨星宫都不行,上千年的时间一直在这儿进行守护。
“小林檎,不要想太复杂了,”五条悟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打断我的思绪,“如果不愿意做的话,天元大人早就耍赖不干了,说白了这就是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