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却是他先停了下来。
江嘲单膝撑住自己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睥住了下方雪白横陈的她。
似乎回到了少女时?的稚涩,她就如一株悬在露水枝头的洁白栀子,微微地轻颤着,满目的慌乱与潸然?。
从始至终,他仿佛都未曾失去?过她。
他们?之间的这九年,只是一场荒唐梦境。
他的胸膛不住地起伏,半抬起倨傲的下颌睨了她一会儿?。
突然?深深喘了口气,扯开?自己身上也一团狼狈的衬衫,丢在了她身上。
然?后大踏步地转身,去?了浴室。
天花板不再旋转,陈之夏被他的体温包围,始终无法平复呼吸。
她滞滞盯着漆黑一片的空气,也有些?回不过神。
良久,听到了水声响起,伴随着男人克制的喟叹过后。
整个房间才归于平静。
再过片刻,陈之夏才又听到他动静。
窗外雨声不断,铅灰色的雨幕成了天然?的背景板,简单的黑色浴袍就衬得他的身姿修长笔挺,重新遁回了这潮闷无边的暗。
冲过一场冷水澡,他周身有隐隐寒气披拂,濡湿的碎发全部推到了额顶,侧脸与五官的轮廓于是更?清隽逼人。削薄轻抿的唇上咬了支没点的烟,眉眼透出来一丝潦倒的倦意。
看起来有什么很艰难、很艰难地才从他身体中?褪去?,所以迫切需要酒精与烟草重新充满血液。
“哒——”一声轻响,他从酒架上拿了杯子下来,加入冰块,仰头饮尽。他是不喜欢酒精的,喝得勉强,全无品酌。
高大的身形栽入了身后的沙发椅,他侧头点起一支烟来,借着火光的猩红明灭,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还像是发现?猎物一般的眼神,明目张胆。
陈之夏今夜穿的那身裙子本就单薄,被他扯得凌乱了,丝袜也被咬破。
她索性把他的衬衫披到了身上遮掩自己,拿起包与大衣,拎起高跟鞋,提起步子,要回到对面的房间。
经过了他时?,手腕儿?上落了个力道,褪去?情欲之后,他用力都很温柔,却还是固执地牵住了她。
她手里的东西“叮呤咣啷”重新掉回地面,人也跟着被拽到了他怀里。
江嘲太?怕她又甩开?自己又挣扎了,他用额头抵住她纤瘦单薄的肩,呼吸深深地纠缠*七*七*整*理住她的香气。
许久无话,也不肯松开?。
陈之夏的脊背绷得笔直,她无法否认自己方才片刻的失控,出言还是略带讽意:“不做了?”
“嗯,不做了,”江嘲淡淡地笑着,这才抬眸,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着,表情受伤又带了点儿?难以忽略的迷人,“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她微微地愣。
他顿了一下,认真地直视着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去?浴室找了,尺寸不合适。”
你?说这个不合适啊。
“……”陈之夏险些?哑然?失笑。
江嘲揽过了她的腰,他重新把自己埋入她柔软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她后腰窝的皮肤,“其?实也无所谓的,对不对?本来你?也不喜欢我戴。”
好像在提醒着她什么,陈之夏整个人一凛,还没开?口,又听到他说:“你?也总是骗我,陈之夏,你?承不承认。”
“我怎么骗……”她动了下唇。
“——你?以为我会算不出来你?安全期?”他灼灼瞧着她,轻笑,“每次痛经了,来月经了,这样或者那样,你?怎么都要跟我打报告,你?以为我真的算不出来?”
她的脸上腾起绯红,过了这么久被他提及这些?还有点儿?难堪:“……”
他忽然?又沉默了下去?,哪怕她无数次地拒绝,讥讽嘲弄,他的要求却是更?加过分且毫无边际了,只闷闷地道:“你?和程树洋以后能?不能?有一个我的小孩。”
“……江嘲!”
陈之夏差点儿?要骂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