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嘲就是笑?着,“算你有良心。”
快傍晚,像是也没什么具体的目的地。
直到关白薇瞧见了前方那个墓园的标志。
明天是江项明的忌日。
“——你不想下去也可以,”
好像只是把她送到这里,冗长?的沉默过后?,江嘲淡淡地道:“你也有权选择不原谅他。”
关白薇就有些好笑?,“我以为你根本不想来的……而且,我们不应该明天才来吗?”
“我要一直走在?他前面,”江嘲看她一眼,打断,“这样只要我不回头就不会看到他了。”
关白薇倏地默然。
“我希望你也是。”他说?。
关嘉樾来回瞧着他们,不怎么听得懂。
“当?然你也可以原谅他,”江嘲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认为你能够原谅了就好,没有人会责怪你。”
关白薇至今也不能说?,这是一种彻底的原谅。
也许就是因为江嘲——这个令她矛盾地、痛苦地生出来的孩子,他向?来在?前往一条他坚持的,并且只属于他的,不属于父母中任何一人所期望的道路,让在?她那些一次次灰暗的时?刻逐渐意识到,他是令她感到无比骄傲的。
所以偶尔,她也能面不改色地来到这里,想与那个已经很多年都无法再伤害他们的人,肆无忌惮地分享和?炫耀。
良久,关白薇静静问:“那你呢,江嘲。”
“我只能选择不变成他,也不变成你。”
“……你没有变成他,你也不是我,”关白薇严肃地说?,“你从?来都是你自己。”
车门?关闭后?,陷入长?久的寂静。
也许早就猜到了答案,接上关白薇之前,江嘲在?副驾座位提前放了一束红如滴血的百合花。
热烈的。喜气洋洋。
是一种对逝者大不敬畏的鲜艳色彩。
一种迟来的挑衅。
与炫耀。
——你看,我没有变成你。
和?你想要的样子。
我没有在?年幼时?,如你所愿在?那一栋熊熊燃烧的房子里死掉。
也没有被你按在?几十层楼高度边缘,因为恐惧而失足摔下去身亡。
我甚至没有,在?那幢险些从?高空坠落的电梯轿厢里,害怕发抖到不像是我自己。
我好像也可以用我选择的方式,用不是你的方式。
去胆怯地,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去爱着谁。
妈妈肯定知道,我也在?默许着她这样的炫耀。
我们一家三人,今日齐聚在?你的坟墓前。
共同?热烈地庆祝你的死去。
——怎么不算是一种团圆?
“哥哥。”
关嘉樾突然又唤他一声。
小孩子精力旺盛一整天,江嘲以为是他困了,温声地安抚:“等妈妈马上回来,哥哥送你们回去。”
“……不、不是。”关嘉樾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