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年挥剑劈开藤蔓织成的网。剑气切断处,寒意逼人,劈到鹿妖脚下,结成冰凌,冰尖刺穿鹿腿。
鹿妖吃痛,要往后退去,却被?水箭射中了眼睛。
江羡年提剑冲向鹿妖,一个利落的回刺,剑尖刺瞎鹿妖的另一只眼,再一回手,霜华剑被?送进了鹿妖的脖子。
鹿妖垂死挣扎,不知从何处射出的水箭射入它?的两眼之间。
江羡年拔出剑,退后几?步,看着鹿妖倒地不起,血流了一地。
今安在收弓从暗处走?出。他随手捡了根枯枝簪起了头发,顶着个没那么圆润的太极髻,有些头发没簪上去,垂在耳边,比平日多了几?分随性和?洒脱。
江羡年看着他身?上的红嫁衣,突然笑?了起来:“今安在,你现在好像一个逃婚的新娘啊。”
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加上脸上的刮痕,活像一个正在逃婚的狼狈新娘。
“是吗,”今安在看她?笑?,也跟着笑?起来,“那江姑娘是在帮我逃婚吗?”
江羡年看了看身?上利索的黑衣和?手里还在滴血的霜华剑,感觉自己在逃婚的戏码里不像什么好人,便打趣道:“我是抢婚的那个。”
她?从山鬼手里抢走?了今安在。
苍茫夜色之下,结伴逃亡的两人在危机四伏的密林里说笑?,宛如溺水之人在挣扎中浮出水面换了口气,稍微缓解了心?中的不安。
今安在的灵力完全恢复,江羡年因为药效渐失也可以支配微薄的灵力。两人互相打配合躲过精怪的数次追杀。
夜幕降临后,视野受限,他们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歇息,打算等天亮后再探查逃跑路线。
江羡年收起霜华剑,看了眼熊怪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血腥味可能会引来精怪,我们要换个地方呆了。”
今安在提议道:“往北走?吧,南边精怪多。”他们就是从南边逃出来的。
“好。”
夜里山风寒凉刺骨,吹在身?上跟小刀刮骨一样,冻得人瑟瑟发抖。
江羡年搓了搓手,从装衣物的储物袋里翻出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又给?今安在翻了件斗篷。
今安在披上斗篷后,江羡年看看他,又看看脚边。
两件斗篷除了颜色不同,大小大差不不差,可罩到她?脚踝的斗篷到了今安在身?上就显得有点局促,像是孩童的衣裳穿到了大人身?上。
江羡年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今安在比她?高了一大截,但单看那张娃娃脸又看不出他个子有那么高。她?往他旁边走?了走?,更为明?显地感到了两人体?型的差距。
今安在以为江羡年被?风吹得冷,让出位置叫她?走?另一边:“江姑娘来这边。”
江羡年走?过去,整个人被?他的影子盖住。她?拢了拢斗篷,看着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的枝杈,突然觉得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也不是那么可怕。
长夜漫漫,有人同行,没什么好害怕的。
泥地上堆着木柴,火光在风中摇曳不定,打在宛如被?雪堆砌而成的手上,将腕上的那抹红映得夺目生辉,像是鲜血在燃烧。
江寒栖的目光追随着那抹红,盯着那只手取下串着烤鸡的竹竿,向他伸了过来。
洛雪烟说道:“给?,应该热透了。”
江寒栖看了眼另一只架在柴火上的烧鸡,故意问道:“是谁说买那么多吃不完只会浪费钱来着?”
洛雪烟一听就知道他是指进村前买了好几?只烤鸡被?她?说了一顿的事,顺着他说下去:“啊对对对,您高人有远见。”
江寒栖故作淡定地应了声。
幼稚。洛雪烟看着江寒栖一脸风轻云淡接过烧鸡,哭笑?不得。他眉眼间的得意根本藏不住,像是被?平白无?故说了一通不服气的小孩,跟别?人据理力争以后讨回了公道。
两人一边吃着烧鸡,一边聊起了傍晚遇到的那个老妪。
洛雪烟问他:“你说那个老婆婆跟山鬼有什么关系?”
他们跟踪老妪去到山鬼所居的洞穴,看到门?口把守的精怪对她?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猜不到。人和?妖什么关系都可能出现。可能是家人,可能是朋友,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共生关系。”
“那你觉得山鬼和?白云村有没有关系?”
“怎么说?”
“你想想看,如果把山鬼的所作所为视为她?对白云村的报复,那她?做的一切是不是就合情合理?她?以前遭遇过同样的事情,所以要奉还同样的事情。”
“那你觉得她?的复仇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