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栖进白云村的精神状态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那?段时间就像深陷黑泥爬不出来一样,一个没?看住就开始发疯。她笃定他一定在某个村子里遭遇过什么,以至于他到新村子也会出现严重的应激反应。
她跟江羡年打?听过江寒栖有没?有过哪个村子,在那?里发生过不好的事,得到的回答却和她一样——不知道。
江羡年说江寒栖每年在江家?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她父亲外出除妖,她没?听两人提起和村子有关的事。
比进江家?更早在他还是无生的时候吗?
洛雪烟看着江寒栖,感觉过往像一座看不见大山似的一直压在他身上。他从不提过去的经历,问?起来也是三两句搪塞过去,仿佛在逃避一样。
歇了会,洛雪烟的体?力恢复了些,主动叫江寒栖上山。然而走了没?一会儿,两人遇到虫群拦路,天上飞,地上爬,树上吊,黑压压的一片,像洪水一般冲向他们?。
洛雪烟头?皮发麻,拉着江寒栖往回撤。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银铃声涤荡开来,像是石子落水,水波一圈一圈散开那?样传遍整个山谷。
“没?事,跟我走。”江寒栖拉住洛雪烟,牵着她往前走。他走一步,银铃便跟着响一次。
铃声开路,虫群退散,片刻间,眼前绿意依旧。
“你?身上怎么有铃铛声?”洛雪烟疑惑。
江寒栖从腰带上解下?一只银色蝴蝶,其下?坠着六个雕有百花纹的银片,一动一响。
洛雪烟接过银蝶,套在食指上,晃了晃,铃声清脆,再一晃,银片相击,悄无声息。她惊讶地问?江寒栖:“怎么不响了?”
“这是御虫铃,现在没?蛊虫,自然不会出声。”
乖乖,苗疆人会下?蛊是真?的。
洛雪烟再看前方望不到头?的山路,感觉神秘又迷离。她不禁对即将要见到的苗疆人感到好奇。
能叫的动江寒栖的人绝非凡夫俗子。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一座苗寨出现在枝叶交错之间。苗寨依山而建,隐于绿茵,乍一看并不算大。两人行至门口,突遇寒光截路。
“站住!哪里来的中原人?敢擅闯圣地。”浑身银饰的男人手握弯刀,站在门口,脖子上盘着一条小蛇,呈现攻击的姿态。他后?面跟了几个护卫扮相的男子,瞬间警惕起来,掏出了各自的家?伙。
江寒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张开,银蝶一荡一荡,响了三声。
小蛇一下?蔫了,灰溜溜地缩了回去。男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收起弯刀,低声下?气地赔不是:“原来是圣子的客人,得罪了。”
那?几个护卫也大惊失色,恭敬地朝江寒栖行礼。
圣子?洛雪烟震惊,看了眼江寒栖。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问?道:“他人呢?”
“客人请随我来。”
走进苗寨,洛雪烟发现寨子远比外面看到的还大,里面全是穿着苗疆服饰银饰满身的人,看到他们?两人忍不住抬眼打?量。
“你?朋友原来是苗疆圣子啊。”洛雪烟小声跟江寒栖说话。
“不熟,都说了不是朋友,我是来帮忙的。”
“好好好,不是朋友,那?你?帮他什么忙?”
“杀妖。”
“对了,待会儿见面我怎么称呼他啊?直接喊圣子吗?”
“叫他名字,谢无忧。”
男人领他们?穿过寨子,来到一座府邸。府邸仿的是江南水乡的建筑样式,黛瓦白墙,立在苗寨深处,像是一位误入深山的江南女子。
“圣子就在此处,两位请。”男人退了下?去。
江寒栖叩响门。
洛雪烟注意着门背后?的动静,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缝,脑子里想起以前刷过的一些苗疆少年绘图。寨子里的其他人那?一身丁零当啷就够华丽了,她想象不出贵为“圣子”的人的衣服该有多?好看。
门缝后?有黑影闪过。
洛雪烟提前备好礼貌微笑?,组织了下?打?招呼的话。怎料门一开,门后?的人出现在眼前,她一句招呼语都没?用上。
开门的人穿的是中原的服饰,湖蓝长衫,青丝半挽,披在脑后?,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
看打?扮不是圣子。不过苗寨里怎么会有中原人?
洛雪烟也不知该怎么叫那?个好看的年轻男子,等着江寒栖先开口。
“不是说自己来吗,”那?人先开了口,看了洛雪烟一眼,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凑近细细打?量,“阿年都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