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纪最大的孩子下颌一扬,轻哼一声,“有人想把糊涂的皇帝老儿?从龙椅上赶下来。那天我们在街上亲眼?目睹了杀人的场面,那血喷得老高了。听?说被杀的是皇帝老儿?的御林军。敢杀皇帝老儿?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想造反?”
玄英不懂什么叫造反,她只知道?皇帝是天,若是有人将皇帝赶下来,那天不就垮了吗?
天垮了,底下的人还能有活路吗?
既然如此,他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往别的地方,有什么分别?
不!
有分别!
这要看是和谁在一起!
玄英决定了,在剩下的日子里?,她要和自己想在一起的人往前走。
大家见玄英一言不发就往屋子里?走,一时摸不准玄英的态度,一人出声叫住玄英。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
“要!但不是和你们!”
玄英不再伤心?,回过头笑容明媚地看向大家。
即便她不知自己能否追上他们,也?很开心?-
自从到了这个村子,锦杪就不曾踏出过院门,一是着了风寒怕加重,二是怕人认出她。
即便有裴臻特?意为她画的丑妆,锦杪还是不大放心?,今天她走出院门,才知此地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原是个生机勃勃的地方,如今满目疮痍。
该是丰收的时节,却死气沉沉。
踏着满地的枯叶往前走,锦杪心?情沉重。
原先她无法来到南方,只能从别人口中了解南方的情况。
现如今她来了南方,瞥见其中一隅,可见一斑。
从前她在帝京时,无法为南方尽到自己的一份力,而今更是没办法,能做到的只有看见这一切和承受心?中的难受无力。
锦杪脚下的步伐愈发沉重,恍惚间?,旁边房子里?冲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险些将她给撞倒,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后?,跑去前面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院门。
不多时,里?头有人将门打开。
那孩子一边抹泪,一边说:“我奶死了,刚走的,身?体还是热乎的,你赶紧叫人来我家,看是熏干保存还是怎么着。”
锦杪步伐一顿,不敢相信地拧紧了眉心?,想过去将人拦住,裴臻却握住了她的手?,朝她摇头。
她站在原地,看见那孩子领了几个大人回家,随后?家中传出使劲剁东西的声音。
没想到,就连人吃人,也?让她给碰上了。
俯身?一阵干呕,小脸登时变得煞白,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锦杪无力地靠在裴臻怀里?,由着裴臻给她擦拭嘴角。
望着那房子,锦杪眼?泪止不住地流,声音颤得厉害,“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吃、”
这话,她实在是不忍说完。
裴臻转动?锦杪僵硬的身?体,二人面对面后?,他伸手?为她擦拭眼?泪,无奈道?:“你眼?下能够阻止,可我们走之后?呢?他们若有别的法子,又何至于这般?”
“他们要一直这般吗?”锦杪打了个哭嗝,她问这话,便是清楚官府靠不住,朝廷靠不住。
百姓没有依靠,他们的前路该是如何的艰难?
裴臻抚着她的青丝,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锦杪觉得她该做些什么才行,想到画像上的重赏,她决定卸掉脸上的妆出现在人前,届时她恢复身?份,有了权势,便能命令当地官员妥善安置受灾百姓。
可她没想到,官府竟将她给关了起来。
兜兜转转,锦杪又回到了傅盈给她安排的宅子里?。
此次回来,傅盈待她还是如从前一般,没与她计较逃跑之事?。
但,裴臻被他带走了。
锦杪知道?傅盈这是在变相惩罚她,无奈之下,她只好低头向傅盈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