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的话,已经酉时了。”
酉时…傍晚了…
“裴臻可回来了?”
“还没?。”
碧桃往锦杪身后放了一个隐囊,锦杪侧身靠上?,手肘撑在一旁的引枕上?,玉指落在阵阵发疼的太阳穴轻揉。她闭着眼睛,神色淡然,碧桃捉摸不透她的情绪,思忖片刻后又?道:“姑娘放心,主人向?来是?说到?做到?,裴臻今晚一定会回来的。”
“傅公子?可是?对你许诺过什?么?”
“不曾。”
“那你凭什?么认为?他能够说到?做到??”
“奴婢……只是?觉得主人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言而无信。”
碧桃有些无措,说着便将头低了下?去。
锦杪睁眼瞧见,心下?叹了口气,自己为?难一个丫鬟作甚?
“你先退下?吧。”
“姑娘,可要请大夫来瞧瞧?”碧桃不放心,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我只是?做了个噩梦,缓会儿?便好了。”锦杪扬起微笑?,待碧桃退出内室,她才允许自己露出一脸惨然。
房间里的余晖还未消散,越看越像血,使得方才做的那个噩梦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自从锦杪亲眼见过人吃人,便经常做噩梦,只不过这一次被吃的人成了母妃。
而吃人的人,是?圣上?。
圣上?说她要是?听话了,母妃便不会落得个这么惨的下?场。
可他们?是?父女啊,怎能行那种事?
不知怎的突然就做了这样的梦,锦杪心里涌起一阵阵的不安,她怕母妃出了什?么事-
戌时,裴臻回了宅子?,见锦杪所在的房间熄了灯,便向?碧桃打听锦杪这些天可有好好用膳。
碧桃压低声音回道:“姑娘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睡得也不好。今日姑娘下?午睡了一觉,做了噩梦,醒来后一口饭也没?吃就又?歇下?了。”
“厨房里可备得有吃的?”
“炉子?上?坐着玫瑰粥,姑娘什?么时候想吃都是?热的。”
裴臻去了一趟厨房,盛了一碗玫瑰粥走进内室。锦杪没?睡着,方才他们?二人隔着帘子?压低声音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听得裴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翻了个身,素手掀开幔帐,与之?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一丝惊讶也无,显然是?知道她还没?睡。
裴臻放下?碗,上?前将幔帐挂在玉钩上?,又?转身去端来那碗玫瑰粥,“听闻殿下?没?用膳便睡了,想来这会儿?正饿得慌。奴才闻着这粥还不错,殿下?尝一口试试。”
锦杪浅尝一口后问:“你用过膳了吗?”
裴臻正要将勺子?放进碗中,闻言动作微顿,没?想到?殿下?会问他这个。
“奴才在外面吃了的。”
话间,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露出几分心虚。
锦杪伸手摸了一下?裴臻的睫毛,惹得他浑身一颤,同?之?前般,颤巍巍地唤了她一声殿下?。
可她却觉得不一样了。
因为?人变了。
现下?的裴臻虽然还是?伺候她,称呼她一声殿下?,但她总觉得他不是?他了。
怎么说呢?她虽不知裴臻跟着傅盈在做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裴臻在慢慢改变,他好像有了目标,从眼神就能看出,比之?前坚定了太多。
不管怎么样,他活得更?好,就是?好事。
“我不想吃了,你吃吧。”
“殿下?,再吃一些吧。”
面对裴臻的劝,锦杪不为?所动,她只是?看着他,将那碗玫瑰粥一口口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