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锦杪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她的心跳隐隐作快,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自觉捏紧。
老?妇接着往下说?:“在?徐家的照料下,冯珍荣诞下一女,取名渺渺。可?惜冯珍荣此时已存了死心,无?法陪伴渺渺长大。于是她将渺渺送到了徐家在?宫里为妃的女儿身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冯珍荣说?穆亥一定想?不到冯家最后的血脉成了他女儿。”
话已至此,什么都清楚了。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屋子里针落可?闻。
饶是锦杪事先猜测到了这个结果?,但当?她真?的听见,还?是很恍惚。
穆亥不仅是个禽兽,还?与她有血海深仇。
锦杪不敢相信自己?叫了十多年的父皇竟然是毁了她一家的仇人。
这种感觉令她作呕!
锦杪越想?越恶心,忍不住干呕。
老?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边咳嗽边说?:“奴婢跟您说?这些,是因为奴婢时日无?多。若是奴婢死前见不到您,会让小杏把这些事情告诉您。大概是老?天爷看奴婢可?怜吧,让奴婢在?死之前见到了您。”
老?妇绽开笑颜,同她苍白过度的脸色搭配着看,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
但她此时在?锦杪眼里,只有可?怜。
老?妇人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奴婢自幼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儿,奴婢便去?哪儿。发现小姐不想?活了,奴婢也想?跟她一起走,到底地下再服侍她。可?小姐把渺渺托付给了奴婢。”
似是看见了从前的画面,悲从中来?,泪水划过脸颊。
老?妇边抹泪边哭,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当?初奴婢送渺渺入宫后,就留在?了徐贵妃身边伺候。为防有人认出奴婢,奴婢在?脸上划了一道。后来?这张脸冲撞了一位小公主,皇后就把奴婢罚到了冷宫。”
之后老?妇还?说?了许多从前的事。
锦杪得知她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大方,游历过山川四海的人。
而她的父亲,温文尔雅,写得一手好文章。
二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外祖身为帝师,品行才能自是不必说?。
倘若穆亥没有发动宫变,他们一家人现在?一定很幸福。
锦杪略微设想?了一下那样的日子,是她向往的,喜欢的-
临走前,老?妇从匣子里取出一枚保存完好的云雁佩交给锦杪。
这是她父亲为母亲亲手雕刻的。
名字取自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意在?让在?外游历的冯珍荣记得思家,思夫。
锦杪紧紧捏着这枚玉佩,从温凉到滚烫,连带她的一颗心也发烫得厉害。
走出冷宫的一瞬间,锦杪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摁着发疼的心口,难受地弯下腰,似是喘不过来?气,呼吸格外急促。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你别吓我!”
碧桃和玄英手足无?措,脸色苍白。
“快!去?请太医!”碧桃推了玄英一把,玄英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锦杪艰难地提高声音把人叫住,“我没事。”
她软绵绵地靠在?碧桃怀里,吐出一口浊气,“我没事,真?的。”
“你这哪像没事?”碧桃急出了哭腔,让玄英赶紧去?把曹太医请来?。
“不许去?!”锦杪现在?缓过来?了,是真?的好了许多。
她枕在?碧桃肩头阖眼,“我歇会儿就回?琼阳宫。”
碧桃见她执拗得很,甚是无?奈地一跺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