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中他顾不得面子,跑着凑上去:“抱月,是爸爸啊!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
言抱月没理他。他斜过身,看见司机已经将车门都关上了,放下心来,才和他说话。
“别装了,胡安适全给我说了。”他开口就让言垚破防,对方习惯性的就要骂他,却只能硬生生止住嘴。
“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忙,是因为你脑子进水了吗?”他话语直白尖刻,毫不留情,“我没给家主吹你的耳旁风你就该感恩戴德。”
言垚站在原地,被他的亲生儿子三两句话,骂到如梦初醒。
他终于完全明白,早在言抱月离开言家的那一刻,就已攻守易形了。
他久久说不出话,想着,范家这条路大概走不通。他姿态都放低到找亲儿子求搭线,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自己的事业简直岌岌可危。
但下一秒。
仿佛是山穷水尽,绝处逢生般,在言抱月与他擦身而过时,塞给他一张纸条。
少年声音平淡:“就当我还你生养之恩吧。这是范思齐的私人电话,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
等言垚惊异回身,只看见黑色的车影缓缓离去。
那边,汽车刚启动,范绵和言抱月就同时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他们都愣了几秒,相视一笑。
“抱……”言抱月道歉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小手捂住了。对方一脸“你再给我说对不起试试呢”的表情。
他赶紧摆手示意自己不说了。范绵哼了声,消停下来。
“我讨厌他。”范绵毛茸茸的脑袋垂下来,语气低落,“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他。”
言抱月沉默无言,将小团子抱过来揉啊揉,当作安慰。
他没应声,而范绵以为这是默认的意思。
“他只是想求你让叔叔帮他做点事,我们不同意就好了。”
小孩子忘性大,等一家四口久违欢聚,开开心心吃完晚饭后,范绵心情早就恢复了正常。他拉着钟晴去琴房,要给妈妈展示新学的曲子。
他也邀请了爸爸,但范思齐表示他实在烟瘾难耐,必须马上跑露台抽两根。此番言论成功收获老婆儿子的两个白眼。
等到客厅只剩两个男性生物,范思齐拿出烟盒也准备走了。少年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火光擦亮,言抱月问他:“言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范思齐呼出一口烟雾,不吝啬地讲给孩子听:“你父亲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出人命了。不过在我看来,就算我不帮他,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噢。”言抱月很平静,像是早有预料。“你会帮他吗?”
男人胳膊撑着扶栏,笑得狡黠:“或许会?”他看着眼前的养子,对方的表情一点没变,只好故作遗憾地叹气。
“我或许会。或许会从中捞笔合法收益,全身而退,到时候,该怎样还是怎样。”
他用力搓言抱月的头发,收获今天第三个白眼,虽然这个白眼是比较收敛的。
“要不要跟我学习一下,全程跟进?看看你亲爹是怎么倒的,还能自己亲自踩两脚。”
暮春的夜晚安宁,言抱月维持背靠栏杆的姿势,眼睛注视着楼上关闭的琴房,里面传出隐约的乐声。
他声音像晚风一样轻:“这笔合法收益,可是我争取来,送给您的。”
熬了许久的鹰,晕头转向,可好骗了。
刚好作为用来证明他潜力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