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太后对此虽有不满,但并未抗拒。
她对谢让仍有防备,谢让对她同样怀有戒心。能允许她住回原本的寝宫,而不是换一处软禁之地,已经是在让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奚太后明白这个道理。
回了宫,谢让也没有歇下。
他先前病了小半个月,这期间所有政务都是宇文越独自处理。寻常事务小皇帝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但有些大事仍然拿不准,需要与谢让商议。
二人这一忙,就忙到了黄昏时分。
宇文越要去唤太监传膳,谢让道:“随便吃点就行,不饿。”
“那怎么成?”宇文越却是皱眉,“你现在不能饿着,对……对身体不好。”
少年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谢让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后者含糊道了句“听我的”,转头往外走去。
那背影,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心虚。
谢让无奈叹了口气,片刻后,传上来的晚膳果真又是以酸甜、酸辣的菜肴为主。
少年藏不住事,谢让早猜到他是误会了。
这小傻子也不知从哪里知晓了那些所谓怀孕的身体反应,又弄得个一知半解,将谢让先前的身体不适全归结到了这上面。
也不想想,他们那次之后,才过去多久。
就算真有什么,也不会这么快在身体上显出反应。
原先没有与他明说,是觉得对方慌慌张张的样子颇为有趣,想逗他玩玩。
但抵不过这人天天变着法给他吃酸的。
到底是哪本闲书里写的刻板印象,净会误人子弟。
谢让望着那满桌菜肴默不作声,宇文越忙问:“不合胃口吗?”
他瞥了少年一眼,故意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只是觉得近来御书房的菜品没先前丰富了,换御厨了吗?”
宇文越:“你喜欢先前那样?”
谢让藏起眼底笑意,轻轻应了声。
轻松解决。
当今圣上在城外遇袭的事很快传遍了朝野上下。
萧长风行事干净,手下的人一个赛一个嘴严,外人只知他及时赶到,救了圣上的性命。可那群刺客下落如何,是什么身份,又是死是活,全都无人知晓。
当今圣上短时间内两次遇袭,朝堂上一时间议论纷纷。
虽然知情者少,但结合圣上将奚太后接回宫一事,不少人都将视线重新投向了奚家。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奚家家主,也就是奚太后的另一位兄长,在圣上遇刺的那天下午,便以回乡省亲的名义带着亲眷离开了京城,只留下几名旁系坐镇。
这下,奚家人畏罪潜逃的猜测,更是甚嚣尘上。
那议论一直持续了十来天,转眼到了月末,当今圣上派人去了定远侯府,请萧长风进宫一叙。
名义上是天子召请,萧长风实际见到的却是谢让。
谢让在御书房内煮了酒,主动给萧长风倒上后,没忍住,给自己也添了一杯。
萧长风只是笑笑:“终于可以动手了?”
“嗯。”谢让将酒壶放回炉上,淡声道,“奚家人昨日到了益州,现在多半已经与反贼见上面了。”
奚家人逃离京城之事,谢让自然是知道的。
不仅是知道,还一早就派人暗中跟着,扫清阻碍,势必要让他们顺利与奚无琰的旧部汇合。
萧长风嗤笑:“为了你家那小皇帝,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谢让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不置可否。
奚家现今那家主,无论是学识还是谋划,都远远比不上奚无琰。若他足够聪明就会明白,这个节骨眼跑去投奔奚无琰的旧部,绝不是个好主意。
先前刺杀一事,萧长风已经掌握了证据,是因为谢让授意,才暂时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