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
“若老师不想亲自动手,那也无妨。”少年垂着眼,万分绝望地说,“我已经事先找人打听过了,净身房有个刀法出神入化的老太监,我这就让人带他过来。”
谢让:“……”
准备得这么齐全吗?
谢让险些被这个人气笑了,低哼一声:“得了吧陛下,我要真这么做了,朝堂上那群老东西会怎么骂我?”
宇文越对传宗接代并无执念,但满朝文武可不这么想。
要让他们知道,帝师将当今圣上阉了,恐怕会直接杀进后宫,将他弄死吧。
谢让按了按眉心,又想叹气了。
宇文越不是有意为之,这件事说到底并非他所愿,如此阴差阳错之下,要全将过错怪到他身上,其实不大公平。
而且……
谢让藏在袖中的手掌隔着衣物悄然落在腹部。这段时间,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身体状态也一日比一日好,着实不像是……
谢让隐约有些怀疑,但想到那老太医将话说得如此笃定,又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看来,除了交给时间,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谢让许久没有说话,宇文越又小声唤他:“……老师?”
谢让恍然回神,板着脸道:“别以为不罚你,就是消气了。”
“那……”
谢让道:“一会儿我便回丞相府。”
宇文越一怔。
这惩罚仿佛比要他进一次净身房还要严重,少年急切地抓住谢让的手:“你别走,我……”
“我本来也不该一直留在宫里。”谢让打断他。
原先是因为宇文越需要他时刻在身旁安抚,但现在这人的信香已经逐渐能控制下来,他再留在宫里,实在不合规矩。
而且,他与宇文越的关系,太过于亲密了。
就算没有这些事,谢让也打算找个时机搬出乾清宫。
握着他手腕的那双手掌心滚烫,谢让挣扎一下,没挣得开,蹙眉:“宇文越。”
后者瑟缩一下,悻悻松了手。
他低着头,许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谢让当天夜里搬回了丞相府。
宇文越大约是担忧会惹得他更加生气,没有再多纠缠,也没跟着追出宫去。
翌日,宇文越破例召开朝会,将奚家与逆贼勾结之事告知百官,又命萧长风为主帅,率兵南征,剿灭逆贼。
这些本是谢让出的主意,但他本人却并未参与这次朝会。
忽然摊上这种事,就算是谢让也难免心烦意乱,索性以生病为由,告了几天假。
他一觉睡到了午后,被院子里轻微的响动吵醒。
开门一看,院子里堆着十几个华贵的木箱,府上的下人手忙脚乱,还在将箱子往里搬。
——全是当今圣上送来的东西。
府上的管家迎上来,将一封信呈到谢让面前:“是陛下给老爷的书信。”
谢让:“……”
开始玩这套了是吧?
谢让叹了口气,收了书信,道:“东西都送回去,再找人传个口信,府里什么都不缺,让他别折腾了。”
原主这些年没少中饱私囊,要真算下来,丞相府里的金银财宝,恐怕不会比国库来得少。
如今的国家本就算不上富裕,还在这儿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