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露熙的面色顿沉,嫌弃道:“没用的东西。”
即便如此?,那些缩在大门里的男人们,竟然还是没人敢站出来?说话,就看着宁老夫人孤立无援,看着他们千方百计想接回来?的下?一任分家家主?在人群中遭受冷眼?。
宁老夫人像是瞬间苍老许多,她靠着家仆的手,勉强站直身子,声音颤抖道:“姜露熙,我许你掌家行不行。”
“不行!”
姜露熙还没说话,门里的人却先一步反对起来?,明明连继任者?的母亲曲红雪都还没发表意见,宁家大门里那些缩头乌龟似的男人竟然开口说话了。
叶聆远嗤笑一声,觉得这些人真是滑稽,但现在是姜露熙的场合,她不适合插嘴。
转而?跟系统吐槽:“瞧瞧,一群拿女子当枪使的缩头王八。好歹他们满脑子只有传宗接代的娘还知道为家族考虑要找个继承人,他们倒好,就只知道护着自?己的脸面和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
叶聆远的话清晰地传进刚刚走出来?的宁大耳朵里,他不是宁老夫人的儿子,身出妾室,因此?不能做家主?。
【这是宁大,妾室的儿子,宁二的兄长,一直盼着等宁二死了,他好成为宁家唯一的继承人,但没想到宁二四处留情,竟然还真的留了一个儿子,更没想到宁二虽然废物,但姜露熙却不是个好招惹的,他动手脚十?来?年了,有姜露熙在,一次都没成功过。】
宁大厚着脸皮往前走,对上姜露熙:“二弟妹,说到底你只是个女人家,如何这样抛头露面东奔西走?于礼不合,多有辛劳,不如就把这孩子认下?,大哥会帮你尽心培养,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姜露熙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跟宁家人划清界限,并且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分不少的拿走。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帮忙?大窝囊废教?出来?一个小窝囊废吗?而?且——谁跟你是一家人?”
“你果然没安好心!”宁大突然叫嚷起来?,颐指气使,趾高?气扬,像是在姜露熙这尊玉像上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污点。
“你果然觊觎宁家!宁家从?来?没有让女人掌家的道理!我懂了!我懂了!”
叶聆远皱眉:“这傻子懂什么了?”
宁大怔愣一瞬,手颤抖着指向姜露熙:“是你害死了宁二,就是为了掌家执权,你才?是宁家真正的祸害!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明明是宁大故意给宁二用药,让他拿来?寻欢作乐,强撑威风,提前透支了本来?就不好的身子骨。】
“啊——!”宁老夫人一声尖叫,连拐杖也?扔了,直扑宁大而?去,恨不得在这里活撕了他。
一直缩在大门里的仆从?乌泱泱全冲出来?,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两个人拉开。
宁老夫人头发凌乱,被人搀扶着,气喘吁吁地对姜露熙说:“我同意你掌家,你继续做宁家的掌家夫人,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入这样的贱种?手里!”
宁老夫人这“贱种?”两个字一出,一直闷头不出声的曲红雪猛地抬起头,她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白胖的小男孩儿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被母亲抱在怀里,所以一点也?不害怕。
叶聆远自?然留意到曲红雪的怔愣,想也?知道宁老夫人的这个词对她而?言是多大的冲击。
在宁家多年的宁大尚且是贱种?,那她曲红雪的儿子呢?在宁老夫人眼?里,是不是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贱种??
但宁老夫人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正在怒头上,歇斯底里地喊道:“姜露熙!你照旧做你的宁夫人,但你必须同意抬曲红雪进来?做妾,并带她去卫城户籍衙门过明路,不然你休想得到我一点认可?!”
姜露熙没说话,曲红雪也?没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宁老夫人,看着闹成一团的宁家人。
姜露熙一点情面也?不留,面含笑意却冷若冰霜:“老夫人,您是在求我吗?”
宁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这句“求”怎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挤出来?一句:“宁家已经开了例外,你不要不知好歹。”
姜露熙微笑:“没关系,我可?以跟宁家断绝关系,但我的东西我要全部带走,这是我当年嫁过来?时带来?的嫁妆,这是十?五年里这些嫁妆带来?的复利,一并算清了,立马走位让贤,从?此?宁家不再跟我有任何关系。”
“不行!”宁老夫人喊道。
明明之前想要把姜露熙赶走的人是她,但现在硬要将人留下?的也?是她。
曲红雪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切都已经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了。不是荣华富贵,而?是龙潭虎穴。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如何能帮自?己的孩子守住偌大的家业,又如何能保证他们母子二人真的能在这样的大宅中安安稳稳活到最后?
宁老夫人再度哭嚎起来?,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怪宁二早走,怪姜露熙没本事剩下?孩子,也?怪曲红雪勾引她的宝贝孙儿,这才?让他们宁家遭了劫难。
曲红雪紧紧抱着孩子,忍不住辩驳:“不是我勾引他!他从?没跟我说过他有家室,有妻子,我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曲红雪家中虽不富裕,但条件尚可?。是父亲被地主?欺压欠下?高?利贷之后,走投无路时遇到了宁二。宁二出手阔绰,帮曲红雪家中解决了欠债,二人交往甚密,渐渐互生情愫,有了关系。直到曲红雪有了身孕,反复追问婚事,宁二才?和盘托出。】
叶聆远沉默了:“……这宁二喜欢寻花问柳也?就算了,怎么还玩这种?烂招?曲红雪这明显是被三了啊。真就这么爱?”
叶聆远慨叹:“狗男人的招数还真是平平无奇又正中要害。”
远在十?万大山的仙盟会之中,最近跟天极门弟子走得颇近的温奇衡诡异地沉默一瞬。
重新回到天极门的柳行画听着叶聆远的心声,潇洒地慨叹一声,对穆门主?说:“我要是能有这么洒脱就好了。”
宁家门前,闹剧继续。
曲红雪哽咽片刻,甚至在埋怨姜露熙:“他根本不爱你,他整日?都在想着如何逃离你!你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你这样是在让所有人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