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且放心,既然都走到殿试这一关了,那不也证明您还是学有所成的?”易灵愫笑眯眯地恭维道。
“不敢不敢,小娘子谬赞。鄙人也只是凡人而已,功名未取,何敢高称?”书生被易灵愫这莫名的称赞搞了个大脸红,连连摆手说道。
“不必自轻自薄。”易灵愫安慰道。
“不过您眼下一片乌青,可是读书时有了什么困惑?”易灵愫说罢,就见那书生头上飘过一句弹幕。
“确实确实,那书实在是太难背了!背一遍忘一遍,怎么都记不下来!”易灵愫也曾是一位苦学生,自然也懂得这位书生的痛。
还未等书生开口,易灵愫就又说道:“不必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书生背诵的字极多,这般日复一日地坚持下来,自然是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晓。如今您要面对的,是多少人羡慕着的殿试,您紧易自然是正常的。人一慌,这脑里啊,就跟浆糊一般,全都忘了那些看过的字!”
“对,就是这样的!小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书生一听易灵愫说到了自己心窝子里去,神情也激动了几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随意试试的心态,竟然真的找到了个知心人。
这钱,他花得也值了!
“官人您也莫慌,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交给您一个好法子,殿试前您只当走马观花,将那书从前快速翻到后,不求全记,只图个清楚。您只要知晓每本书都说了些什么,这样便可。”
易灵愫虽是说得玄乎,但这也是她学生时代老师教过的一个好方法。
一直死记硬背,日复一日,知识早就进了肚子里。这时只需要个人给个鼓励,那么那位苦学生便会有了自信。
人有了自信,自然坐在考场上不会那么慌易,把题看错,把分白给。
易灵愫现在十分感谢自己面前这位是和自己有过相同经历的苦学生。要是一个富商大贾坐到自己前面,保不准她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小娘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书生无比惊喜,他没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竟然这么简单。
“不妨再跟您说说,我观您面相清奇,眉峰转处,便是紫气东来之吉祥地。这是什么?这说明您这面相就告诉您,你将来必是成大财之人呐!”易灵愫瞎哄着他,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她觉着自己招牌上这“算命”二字写得颇为不妙,她自己只能知道对面人内心的即时想法,却并不知二人分开后,他们又会想什么,会做什么,自己对人家的未来完全不了解。
而她自己却挂着“算命”的幌子,着实尴尬。易灵愫的金手指是“透视”,而这种技能,却恰恰最适合心理辅导。通过看人心里存着的问题,给予他们一定方向的疏导。
故而她这条路刚开始方向就错了,不应该是做“神棍先生”,而是该做“女讲师”,传播成功学鸡汤。
在易灵愫头脑风暴之时,对面的书生却早已乐开了花。其实他并没有太在意易灵愫说得是不是太玄乎,他此刻不过是想要些鼓励,而易灵愫正好给了他,他自然会开心。
“小娘子,谢谢您了!听您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啊!”书生激动地对易灵愫说道。
“小娘子,我问完了,现在心胸豁然开朗。我觉着自己定能榜上有名!”书生说完,又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您看这,要多少钱啊?”果然人说起钱来便会分外卑微。
虽说这书生看起来家境尚可,可人家明显是勤俭节约的人,是靠自己赚钱养家的人。这富家子弟脱离了父母的金钱支持,其实也就与市井穷人一般。
易灵愫听到书生问话,脑子清醒了过来。
在北宋至少是在仁宗年间,一贯钱是一千铜板,又即一两银子。易灵愫刚开业,要价太高会遭人埋怨,太低又挣不出个本钱。不如就定个半贯钱,也就是半两银子?
不行不行,银子对百姓来说都是太贵了。何况她也只是恭维了几句,并未说出个什么有含量的话来。刚开始要价低一点,后面名气有了再涨价也不迟。
“罢了,看你与我有缘,不妨就收你四百铜板,可行?”易灵愫开口道。
“什么?小娘子?你要价这么贵?”书生十分惊诧,摸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子,咽了口唾沫。
“这位官人,您可是要知道,您脚下的,可是咱大宋东都汴京城的地。这靠近官家之圣地,自然物价也是要贵上那么几分。何况我给您算算,您也高兴了,来日高中也定是板上钉钉的好事。官人我跟您说,您这四百铜板,可不是给奴家的,那是给咱官家,给您的大好未来的!我估摸着,用四百铜板买一功成名就的后半生,谁轻谁重,您自然知道!”
易灵愫发挥着自己忽悠人的本事,说得那书生有些动摇。
“何况奴家这小摊刚开业,您这钱一摆,也图个好兆头不是!”易灵愫说道。
“好罢好罢,也正如你所说,为了我的功名。”书生一咬牙,把钱往桌上一摆,易灵愫见状赶紧收了起来,生怕人反悔。
“您慢走!下次有事,还来咱这处!”易灵愫殷切地说道。
书生嗫嗫嚅嚅,也没说出个什么,转身快步走去。
可易灵愫还是看到了书生头上的一条弹幕。
“这小娘子就是来吃人钱的,下次再也不来了!”
什么?这心口不一啊!
易灵愫心里抱怨着,觉得自己很委屈。有些人,表面上说着下次一定,实际上他早已将你拉入了社交黑名单。
看来赚钱不易啊。
书生走后,巷子里的托儿眼看时机来了,就蠢蠢欲动。只是那几人还没迈开步来,就被易灵愫一计眼刀给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