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力他们是有饭票的,渔村每个人都有固定量的饭票,都是军区补贴的,而老一辈人吃糠咽菜都能过,平日里,虾米糙米也能过,基本省下来饭票都拿来换其它东西,因此,除了乔大力这些年轻小辈时不时去食堂解决一日三餐,大多数人一年到头,也就偶尔打打牙祭,换换口味。
听到乔大力说食堂菜色好,冯红叶喊住人,扭头回屋拿了票。
她自个儿的厨艺几斤几两自己是知道的,营养归营养,肯定还是比不上食堂大师傅做的好吃。
将一小沓饭票和大饭盒递给大力,冯红叶拜托道:“你帮婶打点你觉得好吃的,这些票都使完。”
“好嘞!”
少年期,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乔大力带着江大壮、小壮、还有马明亮,奔跑在田埂、空地上,嬉笑打闹地往军区食堂行去。
途径一大片金黄的稻田时,他眺望一圈,见到开收割机、捡拾稻穗的迷彩服没一个脸熟的,脚步一滞,纳闷地皱眉。
食堂里。
杜家福腰间的围裙满是油渍,谁能想到,这短短一周时间,只是加了几道海鲜蒸鱼,竟然把战士们一冬的棉袄都快挣出来了!
他红光满面,就想着再整几道花样出来——这鱼又不值钱,也就这些内陆来的吃得新鲜,多亏小芷老早提议他们多种葱姜蒜还有小米辣,这油一泼,清蒸的都香得不行!
热热闹闹的食堂,欢声笑语,热腾腾的饭菜香逸散出老远。
食堂角落,宓珠不自在地用筷子蹂躏米饭,眼神飘忽。
对座的周卫军恍若未觉,嘴里大口嚼着饭,面上冷肃,等他两分钟干完一大碗饭,抬头沉声道:“为什么不回去?”
“。。。我。。。我要考试。”声音细软,怯生生的。
周卫军方才看到有人朝宓珠献殷勤的不爽一下子就哑了火,尽可能放缓语气道:“考试归考试,这家怎么不能回了?爱红念叨你好久了,说你忙得都找不到人。”
听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语带不满的“训斥”,宓珠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赶忙低头遮掩眼底的雾气,小声嘟囔,委屈得不行:“那不是我的家。”
周卫军耳尖地听到,眼睛一瞪,心头火又燃了起来,眉毛一扬:“说的都是什么话!怎么不是了!”
宓珠极少被周卫军这么大声音过,单薄的身子一颤,不安地将头埋得更低。
见状,周卫军手心攥了攥,头疼不已。
这几天给周爱红这妮子气的,这声音不大点压制不住这无法无天的死丫头!
忍了又忍,他伸手敲了敲桌面,轻声道:“明天和我回去?爱红捉了大螃蟹,就你爱吃的那种。”
宓珠犹豫,想了想,还是点头。
周卫军终于笑了笑,又道:“今晚我要去西边一趟,等回来了,你和我一起回?”
直到得到肯定的点头,周卫军终于收拾餐盘离座。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一关,宓珠是妹妹,怎么能成为他媳妇呢?但那些“贼眉鼠眼”的小子又实在可恶,小姑娘今年才几岁,就想着献殷勤,实在欠揍!
心绪纷乱间,日头渐沉。
晚上十点。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被人没喊报告便大力打开。
陈红中脸一沉,本来就没捞到什么好,扯动嘴角正想借题发作,只见那个顾连长快步走近,附耳低声在霍文武耳边说了一通。
他勉强笑道,扭头朝邻座的江旅阴阳怪气刺道:“江旅,不是我说,你这底下的兵也太自由了吧?”
江旅没接话,脸色不好看。
他当然不是对顾谨戈这行为不满,从他上任起,他就发话了:所有事有个轻重缓急,别天天给他整那些有的没的,他江忠国也是卖猪肉卖到一半来从军,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耽误了军机,他挨个儿罚!
霍文武仔细听完,脸一下黑了,快速回了几句,见顾谨戈小跑去安排,这才扭头看向江旅,只是余光瞥见陈红中和杨耀几人,迟疑顿住。
江忠国看在眼里,冷声训道:“说!”
又冷睨了身旁几人,他还真不信了,真要出什么事,这些人还敢整什么幺蛾子?!
霍文武眉头紧皱,沉声报告道:“西边巡防的一队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