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缨。”
柳渊胸膛起伏,顺手关好房门,闻得耳边声响,长臂一探,将姜缨抓个正着,搂入怀中,“别走,朕有话说。”
姜缨挣扎,“陛下放开我,我便不走。”
“好,好,朕放开。”柳渊平缓气息,松了姜缨,两人在昏暗中立着,彼此看不清。
柳渊紧张道,“阿缨何时?见的?书架上?的?婚书?”
姜缨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此事如此迫切,想必是秦尚书告知的?柳渊,她也不慌,她并未告知秦尚书婚书上?的?名字是温舒清,遂道,“陛下莫急,陛下也知晓我与舒清的?交情,我不会?让舒清为难的?。”
柳渊气恼,“你总提她做什么,你倒是为她着想,她可为你想过?”
姜缨脑子一懵,“什么?”
柳渊冷笑,“你怕是忘了,有年春宴,她自己犯糊涂便罢了,竟把你与朕那皇弟凑在了一起,若非朕赶到……”
声音戛然而止,他?兴许意识到了今夜提起此事并不合适,当务之急是把婚书的?事情说清楚,不想姜缨吃惊道,“难不成那夜是陛下抓我出来的??”
柳渊果道,“确然是朕。”
姜缨觉着好笑,那柳渊岂不是早就知晓了屋里?的?温舒清与安王?那她竭力阻挡,为了不让柳渊难堪,蠢到拿自己来抵又算什么?
她想起那夜,她本推了温舒清出去,安王已失了理智,靠得她极近,可很快房门被大力撞开,温舒清像是什么被推了进来,同?时?有只大掌将自己抓了出来。
那一瞬她因震惊失了神,等反应过来,她已站在门外,房门紧闭,周身并无一人。
她还想救出温舒清,再推门,发现门从里?面落了锁,她无计可施,眼见木已成舟,只得丧气离开,回?去途中,瞧见前方立着一人,朦胧的?人影,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柳渊。
22
那时她还傻傻地想,若是柳渊知晓了屋里?两人,该有多么难过,她瞪着眼睛,紧张得袖角快被手指掐烂了。
分明有事的是柳渊,可她也快难受死了,萧瑟地立在那里?,打算若柳渊过来,她无?论如何都?要拦着,好在柳渊也未久待,提步往前去了。
她注视着那远去的人影,一夜的震惊、慌张、绝望都如那吹过的风,眨眼就消散了,唯独因柳渊而在的难过绵绵不息,蔓延在四肢百骸,无?人知晓地蚕食着血液。
到头来,原来柳渊是知晓的。
此刻,姜缨只恨消不掉往年残存体内的余痕,转念又一想,不打紧的,只要柳渊不知留在屋中为的是他,自己便还有些颜面。
而且听柳渊的话味,他以为是温舒清的过失,姜缨笑?起来,为温舒清辩解,“那夜事出突然,舒清亦无?法可施,都?过去许久了,也不必再提了。”
柳渊求之不得,“阿缨说得极对,今夜不提那事,朕来此是想问问阿缨何时在书架上见的那婚书?”
姜缨不欲多说,搪塞道,“记不清了。”
柳渊一瞬忆起,阿缨只进过他的书房两次,一次两人为那话本起了争执,他割了阿缨的话本,另一次他折腾了阿缨许久,还拿话伤了阿缨,真?是没?有一次让阿缨欢喜过。
柳渊面有愧色,“阿缨,都?是朕不好。”在黑暗中伸出手掌摸索,掌心覆到了姜缨的脸颊上,丁点不敢再动,“若是话本那次,你见到的书架上的那婚书,朕可以解释,那婚书是不作数的,朕也已把它扔了。”
那一次在书房的争执,姜缨晕在了柳渊怀里?,柳渊命人去喊太医,抱着姜缨回了寝殿,在姜缨身边守了甚久,直到皇后派人来召他,他才离开。
皇后知了东宫里?的情况,恼怒姜缨行为出格,在殿中大发雷霆,扬声要惩戒姜缨。
柳渊却道,“母后要气也该气孤,阿缨一贯懂事知礼,是孤气急了她,她才如此,活该孤不受她待见,再者阿缨是孤的太子妃,孤自己管,不用母后操心。”
皇后一脸扭曲,“……”
儿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但是,谁让柳渊是宫中的眼珠子呢,极度得宫中偏爱,无?论柳渊向帝后两人索求什?么,帝后两人都?眨眼就给,何况只是惩戒太子妃的权利呢?
皇后撒手不管了,柳渊倒还不满意了,他还是觉着阿缨是他一个人的太子妃!母后管太宽了!
他一脸阴沉地回了东宫,宫人骇得不敢出声,都?以为他在气太子妃,又听他说对太子妃禁足一月,更是笃定?地认为他就是在气太子妃。
可是,宫人们见他窝着高大身躯伏在床边目不转睛地守着太子妃,又纳闷不已,这?到底是气还是不气呢?
眼瞧太子妃马上就醒了,太子竟直起身子,匆匆走了,宫人们无?语极了,只好在姜缨醒来后告知太子震怒,罚了太子妃禁足一月。
柳渊离开寝殿就回了书房,见到一地狼藉,懊悔地命人过来收拾,宫人收拾中将落在地的婚书呈上来,他扫来一眼,并未多想,“扔了吧。”那封婚书就这?样被处理掉了。
姜缨不知这?些,此时此刻听了柳渊的解释,也并无?欢喜,只有纳闷,既然书架上的婚书已扔了,那当初柳渊在兵部火堆里?扒的是什?么?难不成?真?是她和柳渊的婚书?
姜缨觉着不可思议,脑中闪出一节晦暗的回忆。
当初因温二姑娘的事,她与柳渊闹得不痛快,又恐柳渊仍在埋怨她擅自应了皇后,躲了柳渊几日,好在柳渊也忙,未有空闲时间顾她。